姜蔓枝说罢就垂下了头,但紧接着她又想起什么,便接着道:“至于陛下对待宋大人不罚反赏,小人读书少,但从前听先生讲过六国论,秦国以利诱之,分而化之,想必陛下也是如此。”
李月情有些惊讶于这个女子的胆大直言,碍于太后的人在场她呵道:“大胆!竟敢妄论朝政。”
姜蔓枝赶忙俯下身认罪,但她暗暗不服气,她“妄论朝政”便是大胆,那公主打探朝政岂不算是造反了?
掌事姑姑满意的看着姜蔓枝笑了笑:“公主府上何时添了这么个聪慧的丫头。”
待到掌事姑姑走后,李月情点了点姜蔓枝,颇有些无奈道:“你这个小丫头胆子真是不小!”
*
“所以陛下是想通过提拔宋玉来分化裴党的内部势力,来挑拨他们的关系。”小五道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!陛下您真是英明神武,若是让奴才对付这个可恶的裴炎清,奴才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!”小六摸摸自己的脑袋。
“谁说你想不出来,你肯定能想出来如何正大光明的把裴炎清脑袋拧掉的办法。”小五道
“我明明是暗杀!”小六不服气道。
“你那点功夫去暗杀别人叫自尽。”小五道。
李庭聿开口道:“都闭嘴。”吵的他头疼,原也没想这群笨蛋能跟自己心有灵犀,如果他们能看得出来,自己的谋算岂不都白费了?裴炎清那老家伙就不一定,不过就算他看出来又怎样,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便会生根发芽,即便是野火也不能将其烧干净,春风也只能助长其势。
乾清宫的太监传话给小五,小五锁了锁眉,难得面露难色。
“说。”李庭聿没什么耐心道。
小五:“陛下,刚刚春桃来报,您要带回宫的内位姑娘好像丢了······”春桃本想先行回宫询问,但走到一半还是决定一起回去复命,便又折返回去,结果连人带马车没发现一点踪迹。
小六瞪圆眼睛,李庭聿手中的珠串脱手,小五赶忙捡起像是在安抚帝王紊乱的心绪,李庭聿神色有些僵硬:“朕什么时候让你们把她带回来了?”
小五小六愣住。
随后李庭聿的语气中带着薄怒道:“擅作主张,办事不力,每人去慎刑司领十板子。”
小六很久没被打过了,他赶忙为自己争取道:"陛下,您既然没这意思,那不是丢了正好,怎么还要打啊。"
“你打二十。”李庭聿指着他道。
小五道:“那人还找吗?”
李庭聿抿了口凉茶,听到小五的话把茶盏丢到桌面上,茶水摇晃着溅出来:“这是京城,不是屠宰场,朕是皇帝,不是屠夫,万一那女子丢了性命,朕岂不是成了随意杀人的昏君!”
妄言
李月情饶了姜蔓枝跪了快一个时辰的膝盖,笑着让她站起来。
姜蔓枝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,她不敢起身,小心翼翼的抬头看长公主,“小人见识短浅,请公主恕小人无罪。”
李月情笑的温和:“本宫恕你无罪。”
姜蔓枝撑着地面站起身,李月情这时却收敛了笑容正色问她:“知道本宫为什么罚你跪着吗?”
原来她刚刚果真是故意让我跪着的,姜蔓枝暗道,面上却摇了摇头:“小人不知。”
“就是因为跪着你也不知道反省,所以本宫干脆就让你站起来了。”李月情无奈的摇摇头。
姜蔓枝:“······”
李月情接着道:“在京城你可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,你公然在街道上大喊谋反,你可知道如果路过的人不是本宫,你的小命早就没了,本宫让你跪在这里反省,是念在你年纪小,不忍心你掉脑袋,可是,你竟然毫无反省,刚刚又和本宫说了那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。”
姜蔓枝深深地看着高坐在明堂上的长公主,细碎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子落在李月情乌黑的秀发上,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,眼睛里流露着无可奈何,姜蔓枝出了神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