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榆捏着这枚冰凉的书签,指尖却仿佛被烫到一般。
它像一个小小的、无声的宣告,更像一个温柔的、却不容拒绝的印记。
她试图用“游戏规则”来划定界限,而他,却用这种近乎浪漫的方式,告诉她,他的规则,或许与她想象的不同。
刚刚李璟川离开的身影还历历在目,舒榆有一瞬间摸不透这位成熟的政客到底要做什么。
为她而来?似乎又不是如此,送完她后他离开的干脆利落,但只为个烟火,并不至于他能跨越几百公里来这小小的漓江。
窗外,小镇渐渐恢复了宁静。
舒榆坐在画桌前,对着灯光,反复摩挲着那枚烟花书签,冰凉的金属逐渐被她的指尖捂热。
心防上的那道裂痕,在今夜烟花的轰鸣和他沉默的温柔里,似乎又无声地扩大了几分。
——
自那枚烟花书签悄然落入舒榆口袋,又过去了两日。
漓江的天,孩儿的脸。
清晨还是晴空万里,午后便毫无预兆地堆起了铅灰色的云层,闷雷在云间滚动,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潮湿与压抑。
舒榆坐在画室里,面前的画布依旧是一片混沌的底色。
她尝试将那天烟火晚会的绚烂与心底的悸动付诸笔端,可调色盘上的颜色却总是显得苍白无力。
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冰凉的金属书签,“L”的刻痕几乎要烙印进她的皮肤里。
李璟川没有再出现,也没有只言片语。
那晚他沉默的离开和这枚无声的书签,像两颗投入心湖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至今未曾平息。
她烦躁地放下画笔,走到窗边。
江风带着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,吹动了案头几张未压实的画稿。
一场酝酿已久的夏雨,终于滂沱而下。
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瓦片和青石板上,噼啪作响,瞬间模糊了窗外的世界。
雨水汇成水流,沿着窗玻璃蜿蜒而下,如同她此刻理不清的烦乱心绪。
看着窗外她忽然想起,早晨出门写生时,好像将一本常用的速写本忘在了常去的那座临河凉亭里。
那本子里有她近来许多珍贵的灵感碎片和草图,若是哭了或被泡湿的话可就糟了。
几乎没怎么犹豫,她抓起一把伞便冲入了雨幕。
雨水被风挟裹着,斜斜打来,伞骨在风中艰难地支撑。
等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凉亭时,裙摆和鞋袜早已湿透,冰凉的布料黏在皮肤上,带来一阵不适的寒意。
速写本果然还在石凳上,被亭子边缘溅入的雨水打湿了一角。
她松了口气,将本子小心翼翼护在怀里,转身欲走。
却在亭口顿住了脚步。
雨幕朦胧中,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正撑着黑色的长柄伞,沿着河岸快步走来。
是李璟川。
他似乎是朝着画室的方向,步履匆匆,裤脚也被雨水浸湿了深色的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