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是新婚小夫妻,所以他们穿得十分喜庆。霍渊穿了件褐红色的袍子,叶白榆每次看见都觉得别扭。
霍渊倒是怪舍不得。这一路他们走得很慢,更像是游山玩水,他沉浸在新婚夫妻出游的乐趣中,根本不想回归现实。
他慢吞吞脱下外袍,说:“封度给我们安排了商贾的身份,是一对中年夫妇,往沿海一带贩货。”
叶白榆:“……”
姓封的是有毛病吗!
“夫人说,我该穿什么好?”
霍渊喊了一路的夫人,叶白榆每天都有种这小子骑在她头上撒野的错觉。
“信不信我抽你?”
霍渊弯起眼睛笑:“阿姐从来不舍得真打我。”
他一叫阿姐,叶白榆没了脾气,但打还是要打,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。
最终,叶白榆否了中年夫妻的计划,改为江湖客,快马加鞭赶去梁州。
将入梁州境,就听闻此地有西戎兵侵入,镇守的北黎兵正与之交战。
“是卢三郎的计划吧?”叶白榆猜。
西戎此时一定没有作战计划,救萧宸也该是秘密进行,不可能暴露自己跟北黎再打一架,只能是被有心人设计的。
“去见一见卢三郎就知道了。”霍渊道。
霍渊用约定的秘密联络方式得知卢三郎此时就在梁州武都镇,便同叶白榆立刻赶了去。
“你说卢白驹在镇将军府?”叶白榆稍有吃惊,“他难道还想策反镇将军?”
霍渊不由地笑,“这卢三郎虽不能武,却长了一张堪比千军万马的嘴,我的义兵能发展如此快,他当居首功。”
叶白榆明白了,此子擅长忽悠。
若卢白驹能策反武都镇将军,南境一线基本就在霍渊掌控之中了。
“走,去见识一下。”
卢白驹这会儿才刚喝上将军府的茶。
他登门拜访,刚表明身份说明来意就被炎将军给绑了。此地将军名叫炎燚,脾气跟名字一样,火得一塌糊涂,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宰人。
这卢白驹竟想让他叛君加入义兵,此等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,不杀更待何时?
炎燚亲自举刀架在卢白驹的脖子上,将落之时,听这弱书生道:“我有粮草。”
炎将军的刀砍不动了,他因为缺粮,头都要秃了,这会儿谁能给他一旦粮让他叫爹都行。
但这是叛军啊,他说给粮就相当于贿赂,他怎么能为了一点粮就叛国呢?
卢白驹道:“炎将军所谓的国与君不也是叛来的么,如今的萧氏皇族不过是傀儡,掌权的是沈霁,他忙着稳定政权,哪有余力往国库存银,没有钱就打不起仗,如今整个南境是我们义兵在守,若没有我们,你武都镇早成了南陵的地盘,还谈什么忠君,谈什么叛国?”
炎燚从来只知领命打仗,谁是国君就听谁的,不考虑这些。被这弱书呆子一点拨,一下子开了窍。
是啊,他只知如今坐在雍城长明宫的人还姓萧,换个不姓萧的就属于造反,却没想过若姓萧的没本事叫百姓享福,换个有本事的也不是不行。
“话虽如此,但你们义兵有本事能反了萧氏吗,若不能,还不是乱臣贼子?”
“炎将军想错了,我们义兵从来不是为了反谁,我们只是为自己,为跟自己一样的百姓守住家门。”卢白驹说,“若萧氏能兴国,我等自然效忠,若不能就等同百姓的蛀虫,我们义兵是不能容忍的。”
这话是文人咬文嚼字糊弄一根筋的武将,说白了就是造萧氏的反。但炎将军被百姓来百姓去的,忽悠起了一腔为国为民的义气,根本转不过这个弯。
卢白驹紧接着又说:“北黎动乱,西戎蠢蠢欲动,南陵虎视眈眈,炎将军苦守边境,雍城可曾管过?没有支援,炎将军又能撑几日?或许炎将军有武将气节,已经做好了死守的准备,可值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