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是不是“心有灵犀”,谢容与这一夜隐隐不安,总感觉有什么不安因素就在身边。他犹豫再三,走进密室来到了阿榆的书房。
门锁锁不住他,稍用内力就能震断。门锁断裂的同时,隔壁房间的门刚好开启。
两个房间的人同时一怔。
叶白榆揉了揉额头,怀疑这两人可能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默契,偷偷摸摸来一次,竟还碰上了。
“呦,谢相这是……”萧宸看着落在地上的锁,以及谢容与晦暗不明的脸,微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,“这么大一把锁,横不能是阿榆欢迎谁的姿态吧,谢相深夜破锁而入,这是盗贼行为啊!”
谢容与站在门内,脸隐藏在暗影里,若谁点灯凑近了瞧,定能看见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怒意。
他握紧手负在身后,克制着杀伐之气,语气淡淡:“萧君私自入我国都,可想过后果?”
萧宸笑:“谢相这话忒不讲理,许你有事没事入我北黎勾引我家阿榆,还不许我大过年的来陪她守岁啊?”
阿榆能与萧宸深夜独处,已是证明了他们不是一般的关系。而萧宸言语间的亲密几乎要点燃了谢容与的怒火。
他看着天边强沉下一口气,道:“看在阿榆的份上,今夜我饶你,今夜过后,萧君自求多福。”
萧宸听出来了,谢相大人是动了三位真火,恐不能让他活着回北黎。
“谢相真是怪没诚意的,这眼看着就要天亮,你还不如干脆别饶我。”
他话音才落,城东方向忽地一声巨响,霎时火光冲天,不知是炸了什么地方,有无百姓居住。
谢容与急速跨出门去,路过萧宸身边时说:“我入北黎可没对无辜百姓下手,萧君如此行径未免可耻。”
萧宸可不认这屎盆子,“我要炸也该先炸谢府,炸一处无关紧要的地方有何用?”
谢容与微微皱眉,这大过年的,寻常百姓不会干这样的事,政敌也不能挑这么个日子寻事。除了私闯陵城的玄羽卫,还能有谁?
萧宸知道再不走可真走不了了,遂与阿榆告辞:“我先走了,改日再来看你。”
谢容与阴沉着脸等萧宸滚蛋,这才看向叶白榆。她身上穿着白狐披风,与萧宸那件黑狼毛披风是相配的样式。
“阿榆……”他艰难开口,“你,认定他了吗?”
这两人果真默契,连问的问题都差不多。但叶白榆却不想跟谢容与谈论这个问题:“谢相不该先去看看有无百姓伤亡吗?”
谢容与不是第一次被她拒绝,但今时今日是第一次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冷淡疏离。
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,逃避一样转身离开。
叶白榆看着谢容与的背影,对这个人的感觉越来越割裂。她非常肯定谢容与没有坐拥天下的野心,他也不是个小人,可他做的事却与她的认知背道而驰。他眼中深埋着矛盾与痛苦,分明有隐情却不愿意解释,宁可被她误会。
那么,这个隐情是最近几年才有,还是过去一直都有?
叶白榆想起了周甫那些不知真假的疯话,心底猛地窜起一股寒意,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。
在北黎可抵御寒风的狐毛披风穿在南陵属于大材小用,从容的暖意包裹着她,几乎感觉不到身在寒冬,可是却不能抵挡从心底生出的寒意。
她从不曾想过,有朝一日给她带来暖意的是萧宸,而让她阵阵心寒的却是谢容与。
她深吸一口气,泄掉心里的窒息感。将要转身进屋,又忽地停下看向院墙。
今日是都商量好了吗,这回又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