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君重天下轻权利,是天下万民之福,只冲这一点,李继就不能再说什么,哪怕大家都知道这一条路注定艰难。
卢白驹听完李继的转述,心里是不认同的。他跟李继相反,恰恰是墨守成规之人。他脑海里有一套完整的好皇帝的标准,他本寄希望于新君,然新君却没有一点附和他的预期。
但是,他也没有跑去霍渊面前死谏活谏。因为他看见了霍渊对叶姑娘的用情至深。
叶白榆不是传统的女子,比起入后宫为后,她更适合为将为相,这一点卢白驹非常清楚,他甚至曾为她是女子感到可惜,更怕新君将她圈在后宫。
他再活八辈子也想不到,新君居然愿意为她牺牲至此。愿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入赘,以天下为礼。
叶白榆更是没想到霍渊会如此,她听到消息时惊得说不出话。
彼时封度在家中做客,亦惊得险些咬了舌头,“啥?入赘?皇帝陛下入赘?那天下到底谁是主?”
他看向叶白榆,“这事你知道吗?他跟你商议过了是先斩后奏?”
叶白榆受到的冲击比任何人都大,根本不能静心思考什么。她只是想到了当初在长明宫给萧宸念书时讨论过的那个故事。
是一国之君在天下跟心爱之人之间做选择的故事。萧宸面临这样的局面时只有无奈,他想保全她,却不能放弃天下,因此不敢与朝臣朝纲相对,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害。
谢容与的选择更是不堪回首,他若为君,必会舍弃她。
叶白榆那日跟霍渊说帝王不能掌控一切,就是在表达一种无奈。因为天下跟女人是一对政敌,没有男人可以做出万全的选择。
她相信霍渊能做好这之间的平衡,但也没报什么太完美的希望。反正她也不靠男人来保全,所以并不纠结结果。
谁知,谁知霍渊的选择颠覆了她的认知,给了她感情,也给了她自保的权利。
她不敢说霍渊的选择是万全的,但对她的心却是无可挑剔。
再见霍渊是在这十日后,这十日他忙于国事,没有回叶府陪她。她清楚,他是在给她消化的时间。
“阿榆,这十日你都没来找我,我没有一日不忐忑。”霍渊站在廊下不敢进屋,“我做这样的决定昭告天下,没有要逼迫你的意思,只是跟天下也跟你表明我的想法,你可以拒绝,也可以,也可以离开。”
“离开?陛下这是打算把我发配边疆?”叶白榆坐在屋里正对着他笑。
“当然不会,我是怕你被气走了。”霍渊往前走了一步,却还是没敢进门。
“知道可能把我气走,还这么胆大妄为?”
这十日里叶白榆反复思考一件事,她听到这样被安排得彻彻底底的消息,为什么没有反感乃至干脆跑路?
思来想去,答案只有一个。因为做这件事的是霍渊。
她好像对霍渊有着超乎想象的包容,她好像,难以拒绝他。
霍渊看着她,又往前走了一步,“我想着我都胆大妄为那么多次了,阿榆都没打死我,也没离开我,或许这次运气也好呢?”
“唔,那你运气确实挺好。”叶白榆点点头。
霍渊狂喜的心几乎要跳出来。他还是没有进门,朝阿榆伸出手,“我高兴坏了,腿脚发软,阿榆可以接我进门吗?”
“空着手进门啊陛下,小气了吧?”
霍渊道:“出宫匆忙,没带一金一银,唯随身揣着一颗真心,若阿榆不嫌弃,只管拿去。”
叶白榆默了片刻,起身走向他,手还不及抬起就被他捉了去扯入怀中。他怀抱炽热,心跳如擂鼓,说出的话烫得人心疼:“不必阿榆来取,我愿双手奉上。”
叶白榆回抱住他,说:“我这颗心伤痕累累,也不够炽热,很是配不上你的,若你不嫌弃,便替我保存了吧。”
霍渊拥紧了她,“没关系,我来修补,我来捂热,若你想收回也请告诉我。”
“居然这么大方啊,那我收回了。”
“……我反悔了阿榆。”
“反悔无效。”
“我喜欢你阿榆。”
“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