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人能悬崖勒马,而有些人没有回头路,他谢容与只配做后者。
霍渊言尽于此,“实不相瞒,我也很期待跟你再次交手。”
他知道谢容与激他,两军交战主将先拔刀相向,输的一方必定兵败。这是以最小的损失打胜仗的办法。
但就如左荀所言,几日不见就不该再以过去的眼光看他。自从上次交手后,他一直在琢磨战胜谢容与的方法。
这段时间他对手下的兵苛刻,对自己更苛刻,每日有大半的时间在练功。且得到了阿榆的肯定,阿榆说他功夫突飞猛进。
在交手那一刻,谢容与就察觉到了周忘尘飞快的进步,小小吃了一惊。上次这小子靠耍小聪明与他周旋,这一次是实打实地用自己的风格与他对战。
周忘尘跟萧宸的打法类似,出招凶猛狠厉。但萧宸的狠是日复一日不要命地练出来的,属于后天强者。周忘尘却是天生的强健体魄,又兼有速度加持,可以说是天赋异禀。
天赋异禀的人只需加那么一点的努力就能低过别人数年,十数年,数十年,甚至一辈子的积累。
谢容与是被人羡慕的天赋型,自认也算努力,但他没有周忘尘那种一心求成的韧劲。师父常说天赋易有,但这种遇强则强的韧劲不是人人可有,这往往就是高手与宗师的差距。
谢容与终于见识到了这样的差距。他敢说现在的周忘尘打左荀绰绰有余,将来再过几年,自己也将很难战胜他。
但在外人看来,霍渊分明吃力,他几次被谢容与击中,多半是打不过的。守城的将领不敢拿身后的雍城去赌,因此趁机放了暗箭。
北黎兵先放箭,南陵兵自然不能忍,说话两军就又开了战。
霍渊跟谢容与的第二次交手被迫中断。虽然他依旧不能打败谢容与,但他印证了自己的方向是对的。阿榆曾说很难有人能破谢容与的节奏,萧宸算是其中一个,但萧宸始终不能战胜,说明萧宸还不够强。
因此霍渊认为,只要功力足够强就能破谢容与的招,正是阿榆说的绝对实力。
他还年轻,多活几年,总能行的。
没能除掉霍渊,谢容与便不恋战,很快撤了兵。他一撤,城内的北黎兵就爆发出了欢呼声。
义兵们纷纷哄笑:“这才哪到哪,我们还没真正打呢,可见雍城的兵都被谢容与吓破胆了。”
“大帅,你怎么不笑呢?”
霍渊觉得谢容与不该退得这么干脆。他没有资本打持久战,他理应竭尽所能破局才对。
“不得放松警惕,你们几个各领一队人去周边巡视,任何异样都不能放过。”
霍渊未雨绸缪帮了大忙。有人察觉河水水位上涨,这日夜里又忽然下起了暴雨,他当即决定撤离县城。
“你说什么?全民撤出城?”
此地县令听了霍渊让全城百姓撤出城的提议,怀疑他脑子让谢容与打残了。此时怎么能弃城?若弃了鄠县,雍城危矣!
霍渊道:“不到汛期,附近的河水水位异样,县令可想过为什么?”
县令道:“近几日连下了几场春雨,水位高些是正常的,往年也出现过这样的现象,临近汛期时,我们会让近水的百姓暂时迁移。”
“寻常多雨的年份是正常,但多雨又赶上跟谢容与打仗就得多想一层。”霍渊道。
“啥?”县令匪夷所思。
霍渊没耐心与他解释,“你若不想做千古罪人,就最好快点安排百姓离开。”
“没有这样的道理啊!好端端的,哪有百姓肯轻易走呢?”
这县令不知谢容与其人如何,却认为霍渊像个别有用心的。放弃了鄠县,让雍城陷入绝境,他怕不是故意的吧!
霍渊话不投机半句多,当即安排义兵先撤离,留下一小部分负责劝说城中的百姓。
雨下一整夜,到早上时就有田地被淹了。
“田怎么可能淹了?”县令终于意识到了不寻常,这降水量根本不可能淹了田。
他到底还不算糊涂,不敢托大,去跟守城营的商量。守城营的兵将明显怕死,当即撤离了鄠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