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氏心里一怔,这不就是……篡权?
李氏插嘴道:“你哥哥也是这个意思,昨日战报,说叶梁文立了大功,照此以往,莫说叶梁宗,就是安南侯怕也要被他压一头,等他在军中站住脚,可就没你们娘俩什么事了!”
韩氏正是担心这个,确切地说,安南侯府已经没有他们母子的立足地了。她细想张昭仪的法子,虽然冒险,但确实能解她的困境。
“我知道了,我会见机行事的。”
张昭仪点了头,又朝李氏道:“伯远侯还在大理寺受审,迟迟不问罪,是碍着姚碧华肚子里的皇嗣。”
“松鹤也是这么说的。”李氏道,“叫我进宫来,就是想问问陛下对姚碧华的态度,都有了身孕,为何还不给名分?”
张昭仪说:“我一年见不着陛下几回,凡事都只是猜测,看陛下的态度,确实不甚在意姚碧华,陛下只要她肚子里的皇嗣,还有一个没有外戚支持的荣贵妃,伯远侯迟早要处置的。”
李氏琢磨问:“既然迟早要处置,要不要动用些手段提前定了罪,或是干脆……”她做了个砍杀的手势。
“不着急。”张昭仪胸有成竹的样子,“姚碧华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稳妥呢,不想让她生下来的何止一人,只要那孩子一掉,伯远侯就不远了。”
说着,她给了李氏一只香囊,里面是封了口的信,“交给韩侍中,可收仔细了。”
李氏把香囊贴身藏好,“您放心吧,不会有差池的。”
张昭仪又对韩氏说:“我被陛下禁足,不方便去看兰芷,你好歹是她嫡母,待会儿顺道去看看她伤势如何,若是方便,嘱咐她莫要耳根子软,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利用了去,只有叶氏韩氏才是她的后盾。”
韩氏觉得张昭仪话里有话,可她一时品不出什么来。待离开德贤宫,她问李氏:“昭仪的意思你可领会了?”
李氏脑子转得快,猜了个七七八八,“下药的人迟迟查不出,我琢磨着,会不会是兰芷那丫头被什么人利用了,往粥里下了药?不然她为何会受刑?”
“是啊……”韩氏一直以为叶兰芷是替昭仪挨了罚,“结合昭仪的警告,很有可能是你说的那样!”
李氏眼珠子一转,说:“待会儿咱们旁敲侧击一番,怎么也得叫她把实情说出来,她如果招认了,昭仪的罪过就显得微不足道了。”
“大嫂说得对,得让她说。”
韩氏有了目标,原本不情不愿的探视就有了动力,路走得飞快。
叶兰芷昨日就被放了出来,她受了杖刑,伤得不轻,被送去了养居所。
因为叶白榆暗中帮忙,春莲管事给她一个单间,吃住用药都很稳妥。只是,有人不知内情,怕她在此吃苦,今日带了吃食药物过来。
于圭没好意思进门,站在门口问:“兰芷姑娘,我该怎么把东西给你?”
叶兰芷下不了床,没办法去门口拿东西,便说:“于常侍不必拘谨,大白日里敞着门开着窗,没什么好避讳的,你进来就是。”
于圭身上有文人气,也就带着恪守礼教的迂腐气,即便得了姑娘允许,脚也迟疑着不敢迈。
叶兰芷无奈道:“于常侍,我有些渴了,可否劳烦你给我倒杯水?”
这个请求于圭不好拒绝,只好抱着东西走进去。他看了眼屋里的木案,虽然破旧,但还算周全,上面放了茶壶茶碗。
他把吃的药物一一拿出来摆在案上,想着她够不着,就把木案拖到了床前。然后拿茶碗倒了茶水递给叶兰芷。
“我自作主张把木案拖过来,这样你要吃什么用什么就容易拿了。”
叶兰芷朝他笑,“我一来就想这样做了,但我拖不动,又不好麻烦别人,于常侍,你真会照顾人。”
于圭被夸得不好意思,微微撇开头。
“你拿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?”叶兰芷努嘴使劲嗅了嗅。
于圭拿起一个纸包,边打开边说:“是炙猪肉,我想着养居所多半只给病人清淡食物,可养伤得补,所以就带了一些给你,特意叫人把油都去了。”
叶兰芷眼睛都亮了,“天啊,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肉!”
于圭笑,“因为我受伤那会儿想吃,可能是人太闲了嘴就馋,平日里忙前忙后的根本顾不上吃什么。”
“是啊,你这么说很有道理,我就是越闲越饿,养居所里的吃食又少又清淡,吃了没一会儿就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