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她就想,若今日还未等到转机,她就自我了断,实在是太难熬了。
但如今看,等来了转机也好像没有活路,她这一身伤入了养居所,几乎就是等死。
“还处理什么,横竖是要等死的。”她握住叶白榆的手,勉强笑了笑,“我虽遭了这一场罪,但好歹保下了兄长,这得多谢你。”
她这几日一直在想所谓的转机到底是什么,有什么能让她活命,还能让她跟兄长摆脱了沈家胁迫。今日见了兄长她才明白,原来是先死后生。
玄羽卫问她可知兄长在工部所作所为,若交代清楚,可饶兄长一命,若不能,他们兄妹皆死。
兄长为沈家办的事,有些她知道,有些她不知,但不论知不知道内情她都明白,那是些一旦摆到明面上就是个死的要命勾当。
因此她反问玄羽卫隋统领,若她交代了,可否饶兄长之罪?
隋统领不敢给她保证,但他说,陛下不是滥杀之人,陛下只杀不听话的无用之人。
于是郑瑾懂了,这些交代可以做投名状。冒死背叛沈家,然后投靠陛下。
她交代了她所知的,也劝兄长交代所有,兄长听了她的话,正在配合玄羽卫调查。
叶白榆反握住她的手,说:“我费了那么大功夫让你摆脱桎梏,可不是让你等死的,放心吧,有我在你死不了。”
“你难道还有办法让她们给咱们伤药吗?”郑瑾不知道她要做什么,但知道多半做不成。她太了解宫里底层这些人了,都是一脚踩在泥里的人,身上那点力气除了拉扯自己,就是脚踩别人,谁也没有余力帮谁。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呢?”叶白榆扯过**的旧被褥给她盖上,“你睡会儿吧,休息也是保命。”
叶白榆扶着腰蹒跚走到门口,强提一口气喊道:“有人吗?”
这屋子偏远,养居所里总共没几个人做事,谁有闲工夫跑到这里来听她使唤,自然无人回应。
叶白榆又朝外走了几步,抬高些许声音喊:“这屋里有一袋钱,不知是谁丢的?”
**躺着的郑瑾:“……”
这一回立马奏了效,很快有个扫洒的宫人跑来一探究竟。
“何事喧哗?这里是养居所,搬到了这里就要遵守规矩,你这样大声,叫别人如何休息?”
说得好像不喧哗就能好好休息一样。
“是我冒失了。”叶白榆扶墙往回走。
“诶!你等等。”那宫人见她不提钱袋的事,急了,“你方才喊什么?这里如何会有钱袋?”
叶白榆煞有介事说:“怎么没有,还不止一袋呢。”
这一听就是放屁,若有那么些个钱袋,还能叫她找到?
“我劝你啊,来了这里就别想三想四的。”宫人阴阳怪气起来,“凭你原先是谁,在掖庭狱叫主子打成那样就没有活路,送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活,是让你死慢些多遭些罪的。”
“打个赌如何?”叶白榆抽下头上的银簪子,这是萧宸给她的,价值自不必说,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它的分量,“若我输了,这簪子归你。”
宫人在养居所里做事,跟嫔妃被打入掖庭宫待遇差不多,何曾见过这么金贵的东西,眼睛顿时亮了。
“你要打什么赌?”她谨慎地问。
叶白榆道:“很简单,我们这里缺衣少药,劳烦姐姐出去帮我置办些就好。”
宫人怀疑她是被打坏了脑子,“你不是在开玩笑吧?成妃主子亲自审的你,我出去给你买衣买药,我还有命活着要你的簪子?”
“你不愿意,那我找别人好了。”叶白榆不强求。
所谓富贵险中求,没有那样的胆子与决断的人,多说无益。
“你总要把话说清楚,若我输了又如何?”宫人还是不甘心,这银簪子一看就是上等品。先前她有幸见过荣贵妃一次,贵妃所用银饰也不比这个成色好。
叶白榆笑道:“你输了得到的可就更多了,说不定有机会离开这里。”
“说胡话了不是,还能有这样稳赚不赔的好事?”宫人嗤之以鼻。
“要么说是天上掉钱袋呢。”叶白榆点到为止,“你若有胆子帮我自会明白,不但不会有人为难你,还会有人赏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