弗玄影,江湖中人,裴峥师父。
此人神出鬼没,行踪不定,耍得一手好刀,又当得起半个毒医,此次若非他及时出现在京城,裴峥身上的毒恐怕解不了这么快。
弗玄影说罢回身给了齐明一拳,上下打量他一眼:“你小子,边陲吃风饮沙竟把你喂胖了啊,要剐了谁?小心被别人开膛破肚喽。”
齐明赧然一笑,抓了抓头发:“师父,是壮,不是胖。”
齐明没跟着裴峥去军营之前,细枝柳条,像个姑娘,几年时间,吹球一般壮实起来,猿臂狼腰,是条猛汉。
裴峥把酒坛递给齐明,重新拔出那柄长刀欣赏,月光下长刀通体明净,泛着森然寒光,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刀。
“怎么样,喜欢吗?送你的及冠礼。”弗玄影说,“我把你祖师爷的刀融了请南楚上好的匠师重新打造而成。”
弗玄影并非大齐人,而是南楚人氏,十年前,萧氏过世,弗玄影云游至此,收了裴峥当徒弟,在这荒山野林中一呆就是五年,教了裴峥五年功夫。
“祖师爷的刀?”裴峥面上露出惊愕之色,指尖细细抚过刀背,“徒儿惶恐,此礼物太过贵重。”
“给你,你就收着,上阵杀敌得有个称手的兵器。”弗玄影目光扫过裴峥腰际佩剑,长眉一挑,“剑中看不中用,你怎么用起了剑。”
裴峥常日里使的也是刀,至于腰际佩剑是他专程为回京而佩。
京城的世家子弟,皆是佩剑装饰门面,佩刀太过于肃杀,既然入了京城那便入乡随俗。
师徒三人往屋里走去。
裴峥垂眸说:“师父,我此次回京可能暂时不回苍西军营了。”
“啊?”齐明眼珠子睁老大,“公子,咱不是只回来看看么?还真不走了?”
裴峥轻轻一勾脚,踢向酒坛,猛地灌了齐明几口酒,辣得他直吐舌头。
弗玄影也有些意外:“你要走文路?科考入仕?”
“不一定,还没考虑。”裴峥回道。
弗玄影点点头没说什么,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走,该怎么走,自己决定。
裴峥揉了揉眉心,几年军营打拼,如今他已挂了军职,贸然回京纯粹是一拍屁股的决定。
他素来不信鬼神之说,何论虚无缥缈的梦境。
可屡次梦见林家姑娘惨死狱中像是什么预示一般,扰得他不得安宁,仿佛存在什么因果关系,提醒他林家姑娘会有难。
为了一个荒诞的梦留在京城,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,可他确实这么做了。
三人于屋里坐下,裴峥给弗玄影倒了酒。
弗玄影看到他卷起衣袖的小臂上露出一块没好利索的伤疤,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裴峥不在意地回道:“回京之时,途中与人交了手。”
半个月前,裴峥回京的路上,途中路过一偏僻之地,很不巧,恰好碰见一支押送物资的镖,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唯一一间下榻的客栈被包场了。
裴峥与齐明二人只得和衣露宿一破道观。
夜深人静,正值四更天熟睡之间,不知客栈究竟发生了什么,燃起了大火,待裴峥赶过去,护镖人已不见踪迹,客栈掌柜连带着小孙子皆横死店中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