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襄洗漱用膳之后先是被提到立琼轩挨了容婉卿一顿训,而后又到安福堂请安又吃了祖母一顿训,出来之时,当头遇见急匆匆赶回府报信的小厮。
“爹爹下朝了吗?”林襄随口问道。
她心里想着的是:别待会还要挨第三顿训吧?
结果就听那小厮回道:“国公爷怕是今日得迟回一会,还在宫里头呢。”
“唔…甚好。”林襄放心了。
“怕是也不太好。”那小厮苦笑了一下,“今日太学学子于宫殿外候着请命,要求陛下严查平西侯府杀害朝臣一案,将宫门堵了个严严实实,上朝的大人们怕是一时半刻也出不来呀。”
“什么?”林襄眼皮一跳,把伞柄往高推了推,看着那小厮,“此话当真?可是你亲眼所见?”
“千真万确,小的亲眼所见呐。”
“要命了!怎么一件事接着一件事!”林襄提步就往外走,边走边头也不回道,“春桃,吩咐人套车,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“…啊?下,下着雨呢。”
***
宫门前跪了一地的学子,放眼望去,至少有三五百人。
雨中,一个个天之骄子们就那么湿漉漉地跪着,约莫他们出来的时辰早,那时天还没下雨,只见许多学生没打伞,淋成了落汤鸡,一喊口号灌一嘴雨水。
他们似乎不等到圣命不罢休,腰板挺得直直的,虽未入仕,但颇有文人风骨。
最后排边角处有一名身着灰衣袍的学子,口号喊得义正言辞,他正喊着口号,突然头顶雨水一停,一柄伞打了过来。
那学子一愣,瞧见一个清俊模样的少年凑了过来。
少年撑着伞蹲在他身侧,热情地搭讪:“兄台,大雨天的这是在干嘛呢?”
那学子愤慨激昂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瞧见对方像是读书人,倒也没反感。
他开口说道:“陛下遇刺刚刚脱险,尚未痊愈,举国哀痛,平西侯府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摆筵席,如此张扬大讲排场!其心可诛!眼里可还有君臣道义!”
“嘶…”那少年截断话音,“兄台言重了吧?听闻平西侯府是在办喜事,再说了,陛下已脱险,又不是——”
又不是薨了。
那少年卷了卷舌头,咂么着把那大逆不道之言吞了回去。
“哼!你可知道平西侯府昨日诛杀朝臣吗?当众诛杀朝臣,这是要干什么?杀鸡儆猴吗?平西侯府仗着军功,无法无天!诛杀朝臣,即是冒犯天威!难不成手握重兵,要造反吗?”
那学生瞧着十分愤怒,慷慨陈词之时整个五官都在用力,咬牙切齿的。
少年疑似对“造反”二字过敏,听闻眼角就是一抽。
“哎,嘘——”少年低咳了一声,“此话可不敢乱讲,污蔑诽谤朝臣亦是重罪,轻则杖刑,重则下狱,切勿妄言呐。”
“怕什么!”
那学子瞧着少年年少,面上不自觉带了几分清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