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临漳无法,低下头,却头晕眼花,唇瓣重重的磕在了杯子上,发出沉闷的痛呼声。
“七哥,小心点!”
沈云容按上他的唇,生怕磕出伤口,一股湿热在她指腹上舔了一下,指腹如同被火星撩过,猛的抽回手,赵临漳意犹未尽:“真甜!”
看着这个不过生病就好像换了个人的沈云容,惊讶得不知该怎么回他,僵硬的把水杯塞到他手中:“你自己喝!”
“我手没有力气!”赵临漳这会有些发慌,他不单手没有力气,全身都没有力气。
眼看杯子就要从他手中滑落,沈云容心里哀叹一声,接住了他的手,送到他唇边,这次他一口全喝下去。
“都说你病了!”
怎么会有人不愿意相信自己病了。
“好冷!”赵临漳不但全身没有力气,还浑身恶寒,这种感觉已经好多年不曾有了。
沈云容看他可怜兮兮的抱紧自己,刚刚被冒犯的不适也松散了,他真的病得不清,不知道自己做什么。
香囊已经是春末,赵临漳……
已经是春末,赵临漳身上盖着两床被子还觉得冷,那种骨缝里都透着冰凉的冷。
刘虎把熬好的药端过来,赵临漳冷得牙关都在打架。
“王爷,七哥!”沈云容叫他起身喝药。
原本还迷糊的赵临漳一听这声七哥,费力的挣扎起来,温热的药汁灌下,熨帖着渗着冷意的骨缝。
“还是好冷,我可以抱抱你吗?”赵临漳脸上烧的酡红,像个孩子无助可怜又卑微。
“我去,去给你烫个汤婆子!”又不是小儿,沈云容结结巴巴的拒绝。
“以前我病了,母妃都会抱着我!”赵临漳伸手拽住她的衣角,低声喃喃,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的祈求。
沈云容吃惊的看着这个男人,一生病仿佛身体被人夺舍,和他平时的不苟言笑大相径庭。
她重新摸了摸他的额头,已经没有那么烫了。
“王爷,您生病了,喝了药睡一会就好了。”她又没被夺舍,清醒着,怎么敢去抱他。
“抱一下就好!”赵临漳抬起头,黑墨色的眼眸透露着渴望。
孩子都生了,何况只是让他抱一下,沈云容心软说服自己,他如今病了,还是因为自己而病,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。
她轻坐到床榻前,还未给自己准备好,便被拥入一个滚烫的怀抱。
赵临漳贪婪的嗅她身上熟悉的味道,鼻间蹭过她颈侧,这是他日日夜夜不能忘记的味道。
沈云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红如霞,她屏住呼吸,清晰的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动。
“我真的找到你了!”时常梦醒时分,赵临漳怀疑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美梦,他终于找到梦里的姑娘,生怕又是自己执念下做的梦,他总得赶回来亲自看一眼。
“嗯!”男人哽咽的声音,让沈云容的心乱了,她抬起头,只见他乌黑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辉,似有盈盈星光。
“王爷…”
“叫我的名字!”赵临漳很少袒露自己的内心,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皇兄不一样,没有人在他身后,他不能说错做错。
每日紧绷着,只怕自己说错一句,做错一步,惹太后不喜,让父皇厌烦自己。
他是身份尊贵的皇子,亦是夹缝求生,没有亲生母亲庇护的形如孤儿。
“临…”沈云容叫不出口,他们虽有一个女儿,身体也曾亲热过,她仍然对他很陌生。
“世人只知皇子王爷面前的光鲜,却不知,皇子也不过是身不由己的棋子。”赵临漳说罢自嘲一笑。
他甚至连一个倾述的人都没有,他有荣华富贵,却总是在深夜里一人醒来,孤独像潮水每每将他淹没。
不过现在不一样,他身边有了她,还有他们的女儿。
对于一辈子总是被赐予,这次不是皇兄不是太后赐予他的,是老天的恩赐,才让他遇见她。
沈云容一直以为他这样尊贵的人没有像他们普通人一样的有忧有愁,应该是因为生病才突然这么脆弱:“您病了,好好睡一觉就好了!”
生病的赵临漳异常的粘人,说好了不抱她,却得牵着她的手,沈云容像哄女儿一样哄他,也不知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,还是自己哄睡了他。
看他熟睡的面容,没有醒来那样威武,微微翘起的嘴角竟有些可爱,沈云容自己轻唾了自己一声,堂堂王爷怎么会被说成可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