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慈手持银针谨慎的没入小女孩头部穴位,一针又一针,直至见着蛊虫从颈后缓慢蠕动,渐至颈前,似是要徐徐回到心脏。
这时柳慈不敢有所迟疑,接二连三的施针,才勉强将蛊虫禁锢,不欲它造成更大的伤害。
江云看着蛊虫竟然顺从的蛰伏在数道长针之内,暗自惊叹道:“阿慈,这是找到医治办法不成?”
柳慈额旁微微密布细汗,摇头应:“这蛊虫太难对付,人的头颈心肺是重中之重,它轻易不会去别处,现在能牵制都算是用的险峻之法。”
冬日里小女孩比最初还要难熬,近乎已经在生死一线。
而且小女孩今春也不如去年精神,所以万万拖不得年底,否则柳慈觉得只能提前准备收尸。
见此,江云忙取出绣帕给柳慈擦拭面颊汗水,探手揽住她身背,怜惜道:“别担心,今年才开春,一切还来的及。”
“阿云,我觉得学医好像也没什么用处。”柳慈低落道,明明了解一切病因,却无能为力,只能看着小女孩痛苦。
“谁说没用,要不是你,我都死了至少三回,你是天底下最棒的神医,而且我喝了你的药汤一点都没体虚。”江云亲了亲柳慈蹙起的眉头,心疼的念叨。
自己的蛊毒和重伤,暂且不提,光是那夜鹊楼的箭毒就够江云当场毒发丧命。
若非柳慈常年会研制解毒丸给江云,江云一直带在身侧,及时服用延缓毒发,否则哪里撑得住。
柳慈面热的望着口无遮拦的江云,稍稍缓和心神,出声:“别贫嘴,小女孩的蛊还可以熬到年底,可尹星的那位女帝妻子就很难说。”
那么浓郁的镇定药熏都能产生抗药性,可见幻蛊的毒非同一般。
江云见柳慈不再钻牛角尖,方才收起玩笑姿态,正经道:“阿慈,怎么这般说?”
“我带你看一样东西。”柳慈稍稍退开江云的怀抱,偏头给小女孩盖好被褥,方才出内屋。
两人一道进入主屋旁的药室,江云用火折子点燃灯盏,见柳慈取出深埋的小瓷坛,好奇道:“难道埋了酒?”
,攻击啃食,更有疯狂撞击瓷坛,汁液飞溅,肢体残缺不全,像是遭受无尽痛苦,却又甘之如饴。
“这就是我对幻蛊的了解,哪怕剧毒之物也无法抵抗狂暴失智,而这些还只是幻蛊吐露的毒珠凝结物,若是长年累月蛰伏体内,简直无法想象会对头脑有多严重的损伤。”
“这么说来尹星的处境,岂不是很危险?”
一个随时会失常的疯子躺在枕旁,除非睁着眼睛睡觉,否则根本没办法防备突然发狂的攻击。
柳慈沉沉颔首,将小瓷坛里的毒珠一一取出密封,出声:“我翻查过你搜集的伍州杜氏蛊术残本,又结合古籍毒虫绘图,怀疑幻蛊是食用具有迷幻毒素的花而陪养成蛊虫,如果能找到毒花,或许能有利于进一步研制解药。”
江云赶紧的问询:“那毒花叫什么名字?”
“无相花,传说是鬼凝的爱花,只在中元节夜里盛开,因着花雾有毒致幻,从来没人能活着摘取。”
“这确定是医书的真实记载,而不是志怪小说胡编?”
柳慈密封小瓷坛,兀自净手,无奈道:“我也是曾经无意间听师傅提及无相花的功效,才联想幻蛊的毒,不过那都是六十年前的事,我也不知具体,所以你可以从无相花查查。”
江云见柳慈如此言说,当即收敛怀疑,颔首出声:“行,我知道。”
语落,药室里的烛火摇曳,模糊药室两人身影。
天光大亮,暖阳当空驱散夜里的寒凉,街道车水马龙,热闹喧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