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辞生突然内心升起无法压抑的烦躁感。
莫里斯是这样,西蒙也是这样。
非要做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给谁看?
楚辞生面颊上还残留着情事后的娇艳欲滴,表情却无波无澜,他忍不住骨子里的刻薄,勾了勾唇角微笑道:“可是阿兰不就是殿下亲手送到我身边的吗?”
小雄虫眼里的厌倦漠然与唇畔甜腻微笑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反差,他柔软的嗓音似乎能掐的出水,却如同一柄慢条斯理割肉的刀。
“西蒙,不要告诉我,你喜欢我,才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子。”
“阿生……”
西蒙听到这句话,原本死寂的苍绿眸子动了动,喉咙里溢出苦涩。
他似乎想要解释,却又因而大脑痛苦得早已麻木,而不知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。
楚辞生听见身后莫里斯的动静,收敛起了虚伪笑容。
他打断了西蒙的话,微微偏头对莫里斯冷漠吩咐道:“既然已经收拾好了,你就先走吧。”
“在这里我和太子有话要说。”
雪发雄虫冷着脸,又对显然状态不正常的太子扬了扬下颚,带着点烦躁冷淡的说道:“至于你,滚进来。”
西蒙乖乖的滚进来了,沉默又颓然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只生怕被主人丢掉的流浪大狗。
他碧绿的眸底渗满了血丝,显得那狠戾深邃的面颊更是骇人得厉害,若是换了只承受能力稍微差点的小雄虫,估计都会吓晕了过去。
楚辞生盯着他这副样子,害怕倒没有,只觉得可怜又可悲得很。
正因如此,他看着才心绪复杂,烦躁至极。
连西蒙唇边的浸出的鲜血也碍眼至极。
向来含蓄内敛的雪发雄虫太阳穴隐隐生疼,他态度难得恼怒又暴躁。
楚辞生磨了磨牙,朝西蒙灰败的脸扔过去一张丝绸白绢:“给你自己好好擦擦,灰头土脸的,像什么样子!”
丝帕本身质量很轻,哪怕小雄虫扔的时候带上了十足的力道,以高阶雌虫的灵敏,应该轻而易举便能接下。
可是直到丝帕轻飘飘覆到了西蒙脸上,他才慢半拍反应过来。
失魂落魄的雌虫没有用来擦拭唇畔的血,而是将丝帕攥在掌心,直到手背青筋暴起。
“这样真的没有意思。”
楚辞生忍不住用刻薄言语刺激他,“将我关在这里,还真送了只雌虫来,我看他觉得烦,想必你也不好过吧?”
“西蒙,现在这么痛苦,真是因为喜欢我吗?怕是不见得。”楚辞生冷冷的继续道,“只是因为你本性里的霸道和占有欲,不容许别的虫族触碰自己所有物而已!”
“其实对于你来说,我并没有那么重要,或者更可能是无足轻重。”
西蒙眼里的红血丝越渗越多,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。
原本一直沉默的他听见小雄虫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情感时,终于猝然抬头,雌虫眼眸赤红似要滴血,宛如一只穷途末路的困兽。
“不是的……”西蒙表情颤抖得可怜,带着抑制不住的汹涌慌乱,他嗓音沙哑至极,“不是这样的!”
高高在上的帝国太子如今因为雪发雄虫的一句话,便轻而易举的溃不成军。
西蒙红着眼眶,苍绿色的眸子蒙上层雾气,唇瓣直颤,却什么甜言蜜语都说不出来。
他只会无力又苍白的喃喃重复,翻来覆去也只有那几个词语。
“阿生……我是喜欢你的……”他喉咙动了动,狼狈而绝望,“只喜欢你,没有你的话,我会死的……”
楚辞生想过太子有很多反应。
以西蒙·安德黎各出了名的傲慢与暴戾,被忤逆冒犯以后,应该会是恼羞成怒的吧?
他不惧怕西蒙的怒火。
可是面对太子这副狼狈样子时,小雄虫却手足无措了。
眼前的帝国太子就像一只伤痕累累的被逼到穷途的野兽,被套上锁链,拼尽全力对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凶悍嘶吼,却唯独面对自己时候,会小心翼翼收好爪子,可怜兮兮的哀鸣着求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