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夷亭身后还跟着一个脚步匆匆穿着宫装的小娘子。
霍玉听到脚步,赶忙迎上去,拉着史夷亭的袍袖,趴在他的耳边,急急的说:“你赶紧想想办法,万一安谨言救不过来,唐钊要跟着她去了。”
史夷亭眼神暗涌流动,他已经预料到了,唐钊对安谨言的感情,承受不住再次生离死别。
霍玉看到史夷亭身后的小玉,重重锤了史夷亭肩膀一下:“这都什么时候了,你怎么还在谈情说爱。”
史夷亭白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
后院的院门终于打开,鞠钟鼎开门的瞬间就看到了门口矗立着,双眼没有半分生机的唐钊,这才短短几个时辰,唐钊青丝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白霜,光洁的下巴上隐隐有青色的胡茬。
“唐爷!”
唐钊眼珠木讷地转动了一下,“她。。。”说了一个字,嗓子已经哽咽住。
鞠钟鼎知道唐钊现在已经心如死灰,他必须让他重新燃起活着的希望:“血已经止住了,脉搏也恢复了正常。你安心就好。你。。。还好吗?”
鞠钟鼎看着唐钊绷直的身子,是被一口气吊着,现在这口气送下来,整个身子柔软地晃动了几下。
“里面的人?”唐钊此时仍旧想着如何保证安谨言身体的秘密能保全。
鞠钟鼎点头:“放心,都已经嘱咐好了。”
唐钊的眼神变得凌厉。
鞠钟鼎知道唐钊的意思,但是这群老大夫的用处还很大,不能此时草草解决:“放心,已经放了蛊。”
唐钊向着鞠钟鼎,深深作揖。
鞠钟鼎赶忙跳到一边,连连摆手:“唐爷,使不得!使不得!”
唐钊可是救大兴朝于水火的国之栋梁,他只不过是一个行医之人,何德何能能受此大礼。
唐钊起身,郑重的开口:“受得起。”
鞠钟鼎知道,他在唐钊这里,已经记了名字,只要有唐钊在的一天,他必定一帆风顺,顺心顺意。
唐钊眼神慢慢有了光,看着院子,竟然有些近乡情更怯的胆颤,想要进去看看安谨言,奈何双腿已经直挺挺没了直觉,一个踉跄直直往前崽去!
霍玉赶忙从他身后,环腰抱住唐钊。
史夷亭也赶忙过来帮忙扶住唐钊,看见唐钊恢复神采的眼睛,开口道:“你双腿才恢复不久,又直直站了这么久,先休息一会再去看她,不晚。你也不想让安谨言担心吧?”
虽然唐钊的双腿不是真的残疾,但是这么多年坐着轮椅,人前人后小心谨慎,双腿自然不如常人,又在如此天寒的时候,站了这么久,他这个还有毒素的身体,倒真是撑不住。
唐钊摇摇头,目光没有离开院子。
鞠钟鼎见不得唐钊如此样子,便开口:“安谨言还没醒,让唐爷到她床边休息,也无妨。”
唐钊抬手一根一根掰开霍玉环在他腰间的手,又甩开史夷亭抓着他手臂的手,一步一步地向院子里走去。
安谨言紧闭双眼躺在**,肩膀上有一贴厚厚的膏药,趁着皮肤愈发的白皙。
唐钊颤抖着手指,贴到她的脖颈下。
微弱的脉搏在指腹跳动,唐钊看着那张苍白到透明的脸,白到起皮的嘴唇,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下一下滴落。
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眼泪有如此之多,好像安谨言就是这些眼泪的开关,只要她受一点苦,他的心头就泛酸,眼眶就发烫,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出来。
他双手用力地搓着,搓到掌心发热,贴到安谨言的脸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