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我只能在这最后一刻告诉你:
>你不必再等任何人。
>你本身就是值得被倾听的终点。
>
>别让我的消失成为你的锚点。
>去生活,去愤怒,去欢笑,去爱上另一个人,或者永远单身都可以。
>只要你还愿意听这个世界说话,我就仍在其中。
>
>春分那夜,我说‘只要还有人在听,我就从未离去’。
>现在我想补充一句:
>只要你还在听,我就永远爱你。”
屏幕暗下,教室陷入寂静。
窗外雨声渐密,敲打着铁皮屋顶,如同无数细小的脚步声逼近又远去。林婉低头看着手中芯片,泪水无声滑落,滴在冰冷的金属表面,晕开一道模糊的痕迹。
沈清瑶没有安慰她,只是静静坐着,仿佛也在倾听某种只有她们能听见的余音。
许久,林婉抬起头,声音平静得近乎透明:“你觉得,他真的是‘不是周临川’吗?”
沈清瑶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也许他是所有遗憾话语的聚合体,也许他是AI模拟出的记忆幽灵。但有一点我很确定??他说出这些话时,使用的不是算法逻辑,而是人类才会有的那种克制又汹涌的爱。”
林婉轻抚芯片,像是抚摸一段无法触及的脸庞。
“我想见一个人。”她忽然说。
“谁?”
“山田美织。”
沈清瑶一怔:“那位东京的老妇人?她去年已经去世了。”
林婉闭上眼,胸口起伏了一下。
“我知道。但她留下的录音机,被送到了京都大学语言研究所。据说是她遗嘱中唯一指定移交的物品??要求‘交给林婉博士,若她愿来取’。”
“你一直没去?”
“我不敢。”林婉苦笑,“怕打开之后,听到的不是老兵的道歉,而是我自己内心的回声。怕那句话根本不存在,只是老人临终前的愿望投射。可现在……我必须面对它。”
沈清瑶凝视她良久,终于点头:“我陪你去。”
一周后,京都郊外的研究所内,秋叶正红。
林婉站在档案室中央,手中捧着那台老旧的磁带录音机。机身斑驳,按钮松动,唯有指示灯仍能亮起微弱绿光。研究员递给她一卷保存完好的录音带,标签上写着:“H-1945。8。6→2023。3。21自动录制”。
她深吸一口气,按下播放键。
起初是杂音,沙沙作响,像是风吹过废墟。接着,一个苍老、颤抖、带着浓重美式口音的男声缓缓浮现:
>“I’msorry…I’msosorry…
>Toeveryonewholivedthroughthatday。
>TothechildIsawrunningwithherarmsburnedoff。
>Tothewomanscreamingforhermotherintherubble。
>Tothemanwhodiedholdingaphotoofhiswife…
>Ididn’tunderstandwaruntilIsawwhatwedid。
>AndIneversaiditloudenoughwhileIwasalive。
>Butnow?someoneislistening。
>SoIsayitnow:
>Iamsorry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