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切断了外部链接。”少年轻声说,“但现在,我们必须回去。初源需要我们。他们都需要我们。”
顾延舟看着儿子,终于点了点头。
三小时后,众人齐聚冰岛疗愈中心地下密室。这里已成为新的共感枢纽,连接着虚镜、现实与无数沉睡灵魂之间的边界。
初源躺在中央平台上,双眼紧闭,脸上却浮现出奇异的安宁。他的手指微微抽动,像是在触摸某种看不见的手。
林晚跪在他身旁,轻声呼唤:“初源,听得到我吗?你的兄弟姐妹们都在等你。但他们不想你牺牲自己去救他们。他们只想告诉你一句话??”
话未说完,整个大厅忽然震动。
天花板裂开一道缝隙,星光倾泻而下。
一朵“信之印”缓缓飘落,悬浮在初源唇边。
然后,他睁开了眼睛。
那一瞬,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共感共振??不是指令,不是命令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温柔的确认:
>**“我在这里。我们都还在。”**
泪水无声滑落。
陈默单膝跪地,机械眼中数据狂闪;星语紧紧抱住艾琳,哽咽难言;林晚将额头抵在初源的手背上,泣不成声。
而少年走上前,蹲下身,与他对视。
“你想见他们吗?”他问。
初源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。
少年深吸一口气,牵起他的手,同时向所有人伸出手臂:“那就让我们一起,打开那扇门。”
共感能量交织成网,七个人的意识同步升维,共同构筑起一座横跨时空的桥梁。
在那尽头,十七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。
他们穿着破旧的病号服,脸上带着稚气与伤痕,却一个个露出了笑容。
最小的女孩踮起脚尖,将一朵手工折纸花递给初源:“哥哥,这是我做的。你说过,花开的地方,就有希望。”
初源接过花,第一次,发自内心地笑了。
那一刻,宇宙某处,源星的光芒骤然明亮,仿佛回应着地球上传来的温暖。
多年以后,当人们问起“归名计划”真正的起点是什么,少年总会指向那天夜晚的星空。
他说:“不是技术,不是权力,也不是复仇或救赎。而是当一个人终于敢说‘我看见你了’,另一个人回答‘我也在这里’的时候。”
海浪依旧拍打着堤岸。
那艘“启航”小船或许早已沉没,但它的名字已被镌刻在新生代共感学院的大门前。
风吹过纪念馆的石碑,拂起一片片写满名字的纸鸢。
它们飞向远方,带着未尽的话语,也带着永不熄灭的光。
因为总有人愿意相信,哪怕世界曾辜负他们,爱依然值得冒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