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安从未想过。
他的母亲,他的妹妹,竟会为了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,对他这般恶言相向!
甚至恶意揣测他的心思!
“三妹,你在说什么啊,明明是他。。。!”
“李仙长怎么了?”零玲打断了零安的话,一脸失望道:“从刚才回家开始,不是你一直在针对李仙长吗?”
“我亲眼所见,难道我还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?!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零安无言以对,转而又看向慕容香兰:“娘亲,您听我说。。。这畜生对我们家绝对没安好心!。。。。。。
“能说,就是一种重生。”
话音落时,远方天际忽有异象??七道赤色光柱自不同方位拔地而起,直贯云霄,交织成网,宛如一张横跨九州的无形脉络骤然苏醒。这是“心镜台”网络全面激活的征兆。每一座城池、每一条村落,凡设有言塾之地,皆立有一座由青铜与晶石铸就的圆台,台上浮空悬镜,映照人心。
而此刻,第七根光柱正是从东洲边境那座黑塔旧址升起。
“他们自己点燃了最后一座心镜。”昭穗站在皇宫高阁之上,手中握着一枚刚传回的情报玉符,神色复杂,“塔内七老……无一生还。他们在临死前启动了反向共鸣阵,将毕生执念注入伪声典籍,试图污染整个系统。结果反而被‘赤心验语’反噬,魂识崩解于镜中。”
女帝立于窗畔,望着那抹染血般的红光,久久不语。
“不是失败。”她终于开口,“是觉醒。他们至死都不明白,谎言一旦面对真心,就如同寒冰触火,不必击打,自会消融。”
此时,少年??如今已被尊为“言启者”的他??正坐在藏经阁顶层,面前摊开着一本残卷。那是从黑塔废墟深处掘出的《伪声本纪》,通体漆黑,唯有九道锁链纹路尚存,如今已断裂六道。他伸手轻触封面,书页竟自行翻动,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与错乱的语言流:“你说的不是你,我说的也不是我,我们都只是别人想让我们说的……”
刹那间,他的瞳孔再度转为深紫,幻象重现。
这一次,他看到的是百年之后的世界:
高楼林立,银线纵横,万人同时发声于虚空中,信息如潮水奔涌。可在这浩瀚言语之海里,真诚却被压在最底层,上面层层叠叠覆盖着表演、算计、模仿与操控。人们不再相信眼睛所见,耳朵所闻,甚至连自己的记忆也开始怀疑。社会陷入一种奇异的“静默喧嚣”??嘴在动,心已死。
而在那世界的尽头,唯一未被污染的角落,是一间小小的画室。一位盲眼老人坐在轮椅上,用颤抖的手在布面上涂抹。她画的不是风景,不是人物,而是一个个正在张口说话的孩子。颜料混着泪水,一笔一划,写满了一个名字:**小葵**。
“未来从未注定。”言启者闭目低语,“但每一次选择,都在雕刻它。”
与此同时,南方一座偏远渔村,“流动言塾”的讲师们正在进行一场特殊的课程。
教室设在退潮后的沙滩上,地面用细沙铺平,插满了五色旗幡,代表五种非口语表达方式:手势、图像、节奏、气味、触觉。三十多名学生围坐一圈,大多是听障、视障或语言发育迟缓的孩童。今日的主题是:“当你被误解时,如何让世界听见你?”
主讲人是一位年轻女子,名叫阿箬,曾是当年雪夜焚烧画卷的“言母”门下弟子。她走上前,没有说话,而是举起一面铜锣,轻轻一敲。
无声。
但沙地上,细小的颗粒却随着震动形成了波纹状图案,像极了一句话的轮廓。
“这是我母亲临终前对我说的话。”阿箬用手语比划,身旁的助教同步翻译成字幕投影于空中,“她说:‘别怕他们说你不一样,正因为不一样,你的声音才值得被记住。’”
孩子们静静看着,有的用手掌贴地感受余震,有的用鼻子嗅闻空气中残留的金属气息??那是铜锣振动时释放出的独特分子信号,也被提前编码为情感标识。
一个瘦弱男孩突然举手,他是村里唯一患有“失语症”的孩子,自出生以来从未发出过任何有意义的声音。他颤巍巍地走到中央,从怀里掏出一块粗糙的木牌,上面刻着三个歪斜的字:
**我?恨?谎**
全场寂静。
阿箬蹲下身,轻抚他的肩:“你想告诉大家什么?”
男孩咬唇,眼中含泪,猛地将木牌砸向地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