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莫慌,小琉璃,有我在!”
林陌大手一挥,将独孤琉璃护至身后,心中同时开始打起了算盘。
有龙鳞宝甲护身,虽不至于被林娇媚一击毙命,但。。。
林陌估摸着,仅仅帝阶下品的龙鳞宝甲,也保护不了他多少次。
虽说以林娇媚的修为,很难将帝阶下品的龙鳞宝甲彻底击溃,但他也承受不了几次林娇媚的攻击。
光靠龙鳞宝甲,显然是无法支撑他们度过此次危机的。
所以。。。
现在摆在林陌面前的,唯有两条路。
要么拖延时间,等待柳紫嫣的。。。。。。
阿芜将信纸折好,放入怀中贴身收藏。夜风穿过山谷隘口,带着昆仑深处未散的寒意,却不再刺骨。她抬头望天,北斗七星如旧,第七星闪烁得像是有人在远处为她点了一盏灯。她知道那不是林昭,可她愿意相信??只要光还在流转,他们就未曾真正分离。
归途比来时更静。沙暴已过,戈壁恢复苍黄,偶有枯枝在风中轻响,仿佛大地低语。老陈走在前头,肩上扛着从镜塔带出的一片碎镜残片,边缘打磨锋利,映着夕阳像一柄沉默的刀。他不说话,但脚步稳了,眼神也不再总往身后瞟。那晚他在谷底喊出“我还想做个好人”之后,整个人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,连呼吸都深了几分。
穗儿则始终握着那支炭笔。它早已不是凡物,自缚住灰雾那一刻起,笔尖便沁出微光,偶尔会在空中划过淡淡痕迹,如同留下看不见的文字。她依旧不语,却常在夜间席地而画,不再是预言般的图景,而是记忆:一个女人抱着婴儿坐在门槛上晒太阳,一个小男孩追着狗跑过田埂,一位老人拄拐立于村口,望着远方久久不动。
阿芜看得懂。这些是她从未见过、却熟悉如己的记忆。
她们行至一处荒原驿站,破败不堪,屋檐塌了一半,门板歪斜挂着。本欲绕行,忽听里头传来咳嗽声,微弱却持续。三人对视一眼,缓步靠近。
推开门,昏暗中蜷缩着一人,衣衫褴褛,面容枯槁,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木盒。见有人来,他本能地往后缩,眼中满是惊惧。
“别怕。”阿芜蹲下身,“我们不会伤你。”
那人喘息片刻,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:“你们……是从昆仑回来的?”
阿芜一怔:“你怎么知道?”
他苦笑,抬手指向墙上一道刻痕??正是“请说出我”四字,已被风沙磨去大半,但仍可辨认。
“这世上,只剩我们这些人还记得这几个字了。”他说,“我是守默堂最后一名记名弟子,名叫言七。二十年前,师父让我们每人背一段《共感录》,说若有一天声音断绝,便由我们重新传下去。可后来……净耳会兴起,朝廷下令焚书,我们一个个被抓、被杀、被割舌。我逃进荒漠,藏了这本书。”
他颤抖着打开木盒,取出一卷焦黑残卷,外皮烧去了三分之二,内页字迹斑驳,却依稀可见开头几行:
>“共感非术,乃心之回响。”
>“一人哭泣,万人同悲,非因神通,实因曾痛。”
>“故倾听者,不当止于耳,而应入骨髓,化血肉,成行走之碑。”
阿芜指尖轻抚纸页,心头震颤。这不是经文,也不是教义,而是一份活着的证词??记录着那些曾试图让世界听见彼此的人们,如何一步步被抹除。
“你为何还留着它?”她问。
“因为我答应过师父,”言七低声道,“哪怕只剩一口气,也要把名字念一遍。”
他闭上眼,开始背诵。一个接一个,全是书中记载的倾听者姓名:苏婉娘,死于火刑,临终前高呼“让我女儿听见我说爱她”;陈十三,聋人,用手语讲述百户人家的冤屈,被钉死在市集旗杆上;林小禾,九岁孩童,在瘟疫村中记录死者遗言,尸体被抛入井中……
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,言七咳出一口血,身子一软,几乎倒下。
阿芜急忙扶住他,掌心触到他后颈处一块硬痂??那是烙印,形状竟与“净耳会”的铁链锁耳标志相反:一只张开的耳朵,耳心刻着“听”字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真听者的印记。”言七虚弱一笑,“只有敢听不该听之事的人,才会被秘密授予此印。师父说,真正的共感,不在庙堂,不在典籍,而在那些明知危险仍选择聆听的人心里。”
那一夜,他们在驿站燃起篝火。穗儿用炭笔在地上画下一圈人影,手拉着手,围成圆环。老陈撕下衣襟,蘸血写下所有被言七念出的名字。阿芜取出陶铃,轻轻一摇。
铃声清越,在旷野中荡开。
刹那间,风停了,星子仿佛低垂下来。远处沙丘之上,竟浮现出模糊光影??一群身影缓缓走来,或跛行,或负伤,或无声张嘴,似在诉说。他们不靠近,只静静伫立,像等待一句迟来已久的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