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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折戏(第2页)

豆豆噎住,脸颊冻出的那点红晕更深了。

班主提着黄铜烟杆慢悠悠踱过来,鞋底踩在雪上,咯吱咯吱响。“霜儿,这是新来的豆豆。年节下,大家都散了,就剩你俩没处去,你带着她点。”

少女冷哼了一声,没搭话。

晚上,豆豆缩在炭盆边啃冻硬的馍,眼神钉死在紧闭的大门上。林班主叹着气往盆里添炭:“你娘说了,雪停了就来接你,着什么急。”

可雪愈发癫狂,除夕夜的爆竹声被闷在雪被底下,像垂死者的呜咽。

翌日,霜儿在寅时准点起身练功,她扫了一眼守在门廊下的豆豆,固执地像一尊小小的雪娃娃,路过无言,自顾自去吊嗓子了。

大年初一,林班主领着杂役们去拜年,叮嘱她看好豆豆,霜儿不置可否。

一天过去了,雪停了又下,下了又停,门前的青石板路埋了又露,露了又埋,而小团子始终扒着沉重的门缝往外望,眼睛瞪得酸涩,也不敢眨一下,像是生怕错过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可真是个傻子。霜儿心想,但是这傻子不哭不闹,倒也落得清净。她手里拿着工尺谱,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,竟然睡着了,再睁眼时,天色渐暗,林班主焦急地摇着她问:“豆豆去哪儿了?”

说回前头,豆豆趁着霜儿打盹,偷偷拉开侧门一条缝,悄无声息地遛出了门外。

雪又下大了,外面一片白茫茫的,别说车胎轧过的痕迹了,连路都看不见。豆豆凭着记忆中的方向去寻,雪沫灌进棉鞋,沉甸甸像冰坨子一样系在脚上,每走一步都艰难。她委屈地哭了,眼泪刚流出来就冻在腮边。

豆豆忍不住哭喊,声音在空旷的雪野里显得微弱而徒劳:“娘!娘!豆豆在这里!你来接我啊!”

脚步声从后面追来,急促而轻捷。没跑出多远,豆豆后领一紧,被人像拎小猫一样拎了起来。

“找死?”霜儿的声音比风雪更冷,她连着后领和辫子拎起豆豆,力道不轻,疼得豆豆哼哼:“这荒郊野岭,野狗正饿着,专叼你这种冻傻了的小不点。”

绝望和恐惧瞬间淹没了豆豆,她猛地低头,一口咬在霜儿攥着她的手腕,血丝渗进牙缝里腥甜冰凉。

霜儿吃痛地嘶了一声,却也没松手,只冷笑着将豆豆掼在雪地里:“咬深些,正好年后不必唱《杜十娘》,横竖林班主嫌我眼神太利,不像欢场妓女,倒像刺客。”

杂役赶到,豆豆被拖了回去,扔在灶房角落的干草堆上。班主的烟杆重重敲在门框上,骂声被风雪卷走大半,只听到“赔钱货”、“不省心”几个零碎的词。

当夜,豆豆发起高烧。浑身滚烫,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,喉咙里像塞了炭火。

混沌中,有人粗手粗脚地撬开她的嘴,灌进辛辣呛人的姜汤。她挣扎着咳呛,那汤水却不容拒绝地流了下去,烫出一条灼热的通路。

半梦半醒间,额头上忽然一凉,一块湿毛巾敷了上来,动作略显笨拙,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调整。那人在她耳边极轻地哼起调子,像是母亲哄睡时吟唱的摇篮曲,还用手温柔地拂过她的额头量体温,冰凉细腻。

豆豆烧得糊涂,迷迷糊糊中抓住那只放在她额上的手,喃喃道:“娘……”

那只手猛地一僵,顿了片刻,却没有抽走,任由豆豆滚烫的小手紧紧攥着,直至她沉沉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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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宵过后,戏班陡然活了过来。少女们裹着寒气涌进宅院,珠灰、月白、柳黄的棉袄铺满陈旧的宅子,像打翻了颜料匣子。

这些女孩子都是戏班的学徒,刚过完年,从家中归来,齐齐给师傅敬茶。林班主象征性地喝了几杯后,便开始检查,女孩们有没有在过年期间松懈,怠于练功。

林班主的戏班,招女不招男。

盖因十里洋场的大上海正流行“女子文戏”,惯于见风使舵的林班主也起了心思,在乡下收了这些有资质的女孩,组建“小歌班”,计划开春便要赴沪粉墨登场。

检查完,林班主眉间的皱纹更深了,院子里齐刷刷站了一排倒立背谱的懒鬼,唯二免罚的,一个是霜儿,另一个正把豆豆肉乎乎的脸揉来揉去。

“来,叫声姐,以后姐罩着你。”女孩本名唤作王秀芹,小名“大红”,是附近农户的女儿,因性格也风风火火,素来是这群女学徒的话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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