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顿时愣在原地,收钱的手仓促地收了回去,身上湿淋淋的衣服像被冰封住。
完蛋了。
如此不清白的我,如此狼狈的我。
我有了上学的钱,但好像,少了什么。
我的手湿漉漉的,钱也湿漉漉的。
但我知道,我不会再把钱还回去的。
跟妈妈再一次打电话时,果不其然,她又说那个男的喝醉了,赌牌输了之后又打她,打住院了,她要离开他,但没有钱。
我攥紧电话线,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,说:我有,我给你钱,你离开他,跟他离婚。
她笑:你有多少钱啊。
我说:两万。我有两万。
她不说话了。
我说:我真有,是救了一个大老板的小狗,她给我的。我存卡里了。
她沉默了一会儿,说:那你留一下你的生活费,剩下的给我转过来吧。
我把钱转给她。
过了一个月,我问她:离婚了吗?
她说:没有。
过了三个月,没有。
她说:你弟弟还小,离不开他。
我知道,永远不会有了。
后来她跟我坦白,说“我把钱给了你爸,他说他去做生意,结果几个月,就赌输完了”。
高三时,我的分数下降得厉害。
一向喜欢的小熊老师也不理我了。
那天傍晚吃完饭快进班的时候,小熊把沈长赢叫出去,两个人站在门口走廊上,在璀璨的夕照晚霞下交谈。
我始终记得,政治老师和我谈话时曾说:在我因为成绩进步得特别显著优异时,数学老师小熊在做优秀班主任发言时,把我当做典例来讲。
现在呢。
我知道,我知道,不该这样。
可我总想起,初三的时候,班主任找成绩靠前的学生谈话,几个男生依次被叫了出去,我以为我分班考试来到这个班的第一名时排在第一位,她至少会找我来谈一谈,但没有。
为什么呢?
我理解有误吗?
初三的我仿佛一腔蛮力无从发泄一般,用手去锤课桌,疼了一个月,没去看。
我对于医院类的场所,总疑心会被坑钱。
也不敢去逛商场,始终觉得会收到蔑视我的贫穷的眼光。
直到现在,左手骨折的地方,似乎有隐痛,也可能没有,只是我的心理作用而已。
傍晚晚霞下,我看向她们的目光中不无艳羡。
我喜欢沈长赢,沈长赢被抢走,沈长赢还成为笼罩在我头顶的阴影。
我喜欢初中的政治老师温霜林,温霜林想让沈长赢当她的干女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