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温煦从班里回来传话:小熊让回班自习。
宿舍的人陆陆续续去了。
我跟在人群里。
看见了小熊板着脸,我从她身旁低头经过时,听见她冷冷的声音,说: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。
夜晚,我看着学校正在施工的大楼,漆黑一片。
楼下的黑夜像柔软的棉花,我有点想拥抱它。
我趴在桌子上眯着眼时,梦见了沈清还。
在梦里,她笑得蓬勃,朝我招招手,然后转身走在前面。
我再闭一闭眼,黑夜便消失了。
有一天,教育局来检查日常工作。
二中每个班60个人,超过了规定的人数。
小熊在班里问:“有没有自愿到24班去的?”
我很快高高举手。
现在的二十四班教室,是沈清还曾呆过三年的教室。
我被安排在了整个教室的最后方坐着,一会儿看窗外飞鸟,一会儿看向笔直的水杉树。
然后抠着黄色课桌上的碎屑,把它底下藏着的一颗圆珠笔画的心露出来。
再后来,或许是偶然,我又一次飞翔,校排名榜上又一次紧挨着沈长赢。
小熊让我在成绩分析会上跟大家分享交流经验,我转头在大会上对同学说“菜就多练”。
可我也并没有练习多少。
快高考那几天,我总是在想:我为什么在这里,为什么在这牢笼里。
我控制不住自己了,像只极为渴望且向往自由的鸟儿,要飞往辽阔的海域,要飞到温暖的地方去。
高考结束那天晚上聚会时,我最后一次见到沈清还。
她是温煦的表姐,温煦喝醉了,她来接她回家,顺便把我们送回宿舍。
车上,我偷偷觑着她的背影,像觊觎一件不属于我的宝物。
事实也正是这样。
脱离了特定环境,宝物就再难得见。
那一年临熙大学在我省的文科录取分数线649。
我考了600分。
分数出来那天,我删了沈长赢和温煦的联系方式,退出了班级群。
意外在我得到成绩的两天后发生,我弟弟去世了。
因为车祸。
我借了助学贷款上学,每晚做家教挣生活费。
每晚,每晚。
下大雪时也没停过。
母亲以泪洗面了两年。
第三年的时候说她只有我了,给我转了生活费,此后每月不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