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洵淡淡扫来,眸光冷若寒潭。跻身而入,站在禾穗身侧。
他本是鬻鹿革后打算去趟禾家,结果正好撞见两人回来,知晓缘由便叫了个跑腿送信给禾穗。
此刻来晚了,是回去取租契费了些时辰。
“岳母嫁妆铺子被你家借口售出,实则换了私契,吞占至今,赁与旁人。”
“租契在此,还有何话要说?”
彭青枝僵在原地,禾丰兆则接过一观。
他眉头紧锁。
那时穗娘还未出生,长女病弱,芳葶便关了铺子给女儿凑药钱。是丰旭说他有门路,认识的人多好脱手,这才将铺面红契交给了他。
当时拿到卖铺子的钱不多,他只说是着急卖便被压了价,已然尽力。却不想,竟是盘到自己兜里。
过了官府的红契在他手上,再另立私契宣称铺面是自个的,将铺子租赁出去,坐在屋中每月租子便如流水淌进口袋。
对他们只说是卖出去了。
可丰旭明明知道,那是他亲侄女的买药钱!!
手再承受不住一张薄纸的重量,禾丰兆摇晃着跌退几步。
“好好好……”
看向快认不出面目的亲兄弟,他双眸通红。
彭青枝自然知晓这些事,此刻还挣扎着要辩解。
“这、单凭这个……怎么能说是……”
“我已寻问过租赁这间铺子的人家。”
任洵料到他们还有抵赖的可能,又从怀里展开一张官府登记的户籍副本。
“若真的卖出去了,那县衙记簿上铺产主人,为何还是我岳母姓名?”
私契未过官府,民间也是流通的。他们冒充继承了身故之人铺面,因着有明面上官府承认的铺面红契,租户自然没有疑心就签了租契。
“这……”彭青枝眼神躲闪,这闹到衙门也确实理亏,她暗自将禾丰旭又骂了一通。
看向禾丰兆,她心凉了半截,“大哥……”
“我说,也别耽误时辰了。今儿这人接还是不接?”
瘦高男人撑着手臂,漫不经心站起身,拎着刀便向捆在椅上混似鹌鹑的人走过去。
站在人背后,把玩那支只有手掌长,却无人敢小瞧逼人寒芒的小刀。
“怎么说也还有两日,我倒是不着急。”
随着他靠近,禾丰旭抖若筛糠,整个人连同椅子都晃动起来。他挣扎着往前扑,嘴里止不住发出“唔唔”声。
“若是挨不过去,父死……”那刀猛然横上禾丰旭脖颈,“那就子偿。”
“不行!!!”
彭青枝浑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,她扭过头,“那、那铺子我们也给过你们钱了不是,这些往后再说……先救人呐!大哥,您不能眼睁睁看他废了,他也姓禾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