褪去掩藏的平静,眸中不染一丝欲念,缱绻流连,最后极缓收回。任洵侧身靠近几分,闭上眼。
此间岁月静好,但禾家二房今夜注定无眠……
-
豁开的木门摇摇欲坠,院里七零八落散着被褥鞋袜。
苍凉月影将一妇人颓然身影钉在院中。
彭氏狼狈得支起身。
一炷香前,赵家怒气冲冲而来,野蛮如匪强行撞开大门,将丈夫从床榻上拖下来。任她惊声尖叫禾丰旭大喊冤枉,周遭邻家的烛火燃了又熄,比夜色还静。
彭氏想想便一阵后怕。
——“勾结黄仙、呸勾结那老婆子招摇撞骗,害死我们老爷!你倒在这睡上安稳觉了?!”
——“明日天一亮便会报官!!”
——“冤不冤枉,不止我家、县衙也自有决断!带走!”
披着衣裳却阻不住身体的寒凉,彭青枝一点点拾起禾丰旭未来得及穿戴衣物,掩上破败院门,望着幽黑瞧不见方向的路,早已满面冰凉。
这可怎么办!
赵家疑心黄仙姑,竟供出了自家男人。
早知!
早知如此她真该拿把刀守在门口,说什么也要给他戒了赌!就算是挨几刀也比现在这个下场强!
且她也见过黄仙姑,若是、若是把她也扯进去,她这一双儿女可如何是好?
彭青枝捂着脸恸哭不止。
忽而屋内传来动静,禾南歌和还不及她腰高的弟弟禾南舟踏出房门,朝彭青枝扑去。
“娘!”
方才那么大的动静,娘叫他们躲好,禾南歌光是躲在衣柜里就怕得直哆嗦。
思绪也不受控制。
居然是真的,还被赵家知晓了!
她一阵腿软,紧紧攥着彭青枝的袖口,“娘,爹被抓走了,我们怎么办?赵家、赵家肯定不会放过他的……”
禾南舟年纪尚小,只嚷着怕往彭青枝怀里钻。
她擦了把泪,看向女儿,“你怎么知晓是赵家?”
“我……我也是不小心……”禾南歌抖着唇,将所有事都说了个干净,“我发誓,我绝对没有告诉禾穗!这明明是黄仙姑惹得祸,为什么这么快就来抓爹爹了?”
彭青枝神色沉下去。
她忽然站起身,牵着他们往屋内走,此前四处拾起的衣物掉了却浑然不觉。
“三娘,明日你照顾好弟弟,娘会晚些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