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信大部分厨子,看到食客因为自己的手艺而露出满足笑容,会比自己尝到还要欢心酣畅……
“禾娘子,夫人有请。”
“……”
还剩大半杯的奶茶握在手里,禾穗无言望了几眼。
“禾娘子?”
不不不,也不能苦了自己。
禾穗拨开吸管匆匆喝了大口。
“来了。”
……
厅内,各位夫人已呈酒足饭饱后的餍足之态。
“滋味甚美。”
“这鱼脍一鲜甜一辛香,还有股荷花香呢。”
“可别说,这饮子也稀奇的很……是这般喝的吗?”
几人说着,席末里刘三娘听着不爽,却一时挑不出错,这顿饭确实吃得算那么回事。
尤其是那片成薄雪般的鱼脍,鲈鱼纹理漂亮,托着瓣莲整齐摆在冰镇过的高脚盏内,近乎透明的白衬出几分粉色。一口清冽凉意,没有一丝鱼腥的松软鲜甜,抿住的好似不是鱼是沁足冬日凛气的甘露。
若是蘸上汁子,橙黄入口是食欲大涨的姜辛橘酸,红褐的则是各类香辛料气息过后直冲口腔的烈烈烧灼,与冰甜鲜美的鱼脍同在口中宛若冰火两重天,冲突之下又让人忍不住想再多食一块。
但也不是无可挑剔,那鱼脍当真少得可怜!
接着什么粉蒸鸡、紫苏乳鸽汤、桂香卤鹌鹑、白玉韭黄、八宝瓠瓜、蜜藕……倒是都不错。
高低错落的食盏摆了满桌,最后却虎头蛇尾了。
瞧了眼那竹筒,刘三娘嫌弃至极。
看着众人不知何时在那捧起来,她扁着嘴。
“贺家是没可用器物了?破竹筒子插着这什么东西,莫叫人喝坏肚子了。”
“这里头黑乎乎的,谁知道放了何物?”
“这芦苇杆我可不敢用!”
一通话下来原本打算尝鲜的人都有些犹犹豫豫。
索性是最后一道,有夫人打着圆场,说许是上错了之类。
贺夫人在上首凛着眉,身侧侍女不知何时离开又回来了。
“旁人宴请都是寻的最好瓷盏,到我们这……贺姐姐难不成觉得我们就配用这烂竹子?!”
刘三娘抬着下巴,眉梢扬起,扫视着骤然凝固的场面。
她忿忿拂袖,挥开那竹筒正要起身,却被忽而出现的女子伸手拦住。
禾穗稳接下竹筒,花瓣在水面晃动,未洒出一滴。
“夫人确实不配。”
方才在外头她就想,这么急匆匆唤她来,许是哪道菜出了岔子。可食材新鲜,器皿干净……只奶茶为了大成度还原用了竹筒。
但也是洗净晾干,入口边缘都削整平滑的。或是样式新奇才叫她来介绍?
是以这一路禾穗打好了腹稿。
但没想到,猜对了一半,是有人要借题发挥。
“竹本雅致,此饮亦叫‘生莲’,请诸位夫人细看……”
“拨开顶上莲瓣,底下悠悠白浆便是以茶煮制的牛乳,其沉浮着嫩圆莲子。周遭壁上并非真泥,而是取芋头蒸熟碾作泥状,特用薯莨汁水染就才呈这琥珀之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