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芳葶要是在,必不会像你这般!也不知是谁天天发誓说要对穗娘好的?结果亏欠至此,我是不管了!”冯八娘忿忿,直往里铺里去。
刚进去,便被一只凉爪子按住。
“哎呦!”她惊得一激灵,将禾穗的冰凉的手拉紧,团在热乎的手心里。
“你啊才养回来些,还是不能受凉。”
迎上禾穗询问的目光,冯八娘在贺夫人一桌坐下。
“除了你爹是我遣人叫来的,其余人还真就这么巧。”
贺织也强拉着梁秋实在这边落座,颇有些不好意思。
他知晓禾穗同母亲交好,想着遇到难处便帮帮。原是想着拉了些仆役来撑撑场面的,谁承想出门被他娘和约着一同去禾娘子铺里的冯八娘撞见。
“确实是巧……”他抓抓脑袋,是他莽撞了。
他们一群人气势汹汹过街,冯八娘至齐家茶摊喊了那么一嗓子,寻人快去叫穗娘他爹来,有人在她女儿铺子里砸场子。
禾娘子在这摆摊时就带着这茶铺生意好了不少,齐翩翩一听禾穗铺子开业出了事,就钻进人堆说要一同去帮忙。天冷齐阿婆腿脚不便,念着禾穗往日照拂,看着去的人多,只叫孙女护好自己别强出头,出事了先回来报信。
曾记酒肆正打烊曾娘子夫妻俩听得便也跟上,何管事正巧掐着时辰来酤酒,他以后还指着禾娘子多炊些吃食,若真砸场子闹,把禾娘子逼走了可不成。
一路行去,路上还遇见携着女儿的郭六娘,队伍这才愈发壮大。
这厢,店里几乎坐满,比起先前清冷更显得暖绒拥挤。
杨大姐那边忙不过来,已经在叫禾穗了。
她连忙“嗳”了声,不同冯八娘他们多聊,说先去开火了。
和王烟凝谈入资分账的功夫,陈娘子同石柱已然先走了,结账时,禾穗还多塞了包鹌鹑子。
如今一场乌龙,王娘子为扰了她生意,聊表歉意,叫随行的几个家丁来帮着跑堂,自个卸下披风借了襻膊,来后头灶上帮忙。
“我虽手艺不如你,但也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……你若是一个人忙岂不是要忙活到明天早上?”
面对天使投资人的打趣,禾穗也说不出反驳的话,反复提醒起“当心烫伤”“这样拿夹子”……
都说开张第一日得图个红火,今日这火算是旺极了。
炉火映着禾穗的脸,她垂下眼有什么自心底腾起,如滚沸的汤、烤炉里膨胀到极致软化破开的面包,全身都热融得颤抖。
她自穿进来的这些“纸片”和“几行字”里感受到了,除了外婆以外的温度……
白气笼得店内朦胧一片,不绝于耳的嗦脊骨,一口菜一口饭的窸窣声。
“汤来了让一让,让一让!”
“谁的三宝羹啊!”
“满三十五送半只鹌鹑嘞,卤鹌鹑您拿好!”
都说人喜欢往热闹地方扎堆,方才在外那通场面散去,零散路人下了工瞧着这新开一食铺,里头人多,也抱着尝试的心态进来坐下。
鲜香辛麻的滋味浮在其间,光看着人面前置着陶缽,大口啃上肉,那场面就够刺激。隔着窗口,隐约瞧见里头是年轻的厨娘,外面跑堂的却是些高高挽起袖口露出结实臂膀的汉子。
不等再疑,一碗滚热脊骨汤落在跟前。
满目都被那片橙红占据,无师自通和前头那些食客发出“啧啧”声。
后被引进来的人,如此一般扬声。
“店家!来份一样的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