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都成婚了,睡一张床而已,禾穗本是替他考虑,她晚上睡着了睡相不好怕碰着他伤口。
但现在是怎么个意思?
她抬起脸,“?”
这下换任洵不知该不该睁眼了。
他收回手,声音有些暗哑,指着一侧搅合在一起的两床被子。
“无心之举……”没分清,抽错了。
两个人几乎叠在一起。
黑夜放大了人的感知。
一朵云覆下来,轻柔得感觉不到什么重量。铺散的乌发如绸,垂在他身上,带着些微凉意。薄薄的亵衣隔绝不了什么,何况她穿的还是露肩袔子,过分柔软。
她经常待在厨房,为浣衣净手特制了一种香胰子,是她自制的混合了香料和茉莉,是一股浅淡、并不引人注意的味道。
可此刻扑了满怀,柔和轻缓的气息一反常态,如燎原般汹涌,在平静如水的夜晚显得格外馥郁滚烫。
他可以任由她的气息缠绕包裹,毫不掩藏所有她带来的反应,以此卑劣的试探。
可他还是主动开口了。
近在咫尺的距离,借着暗夜,他眸光不动声色划过每一处,看向那双毫无睡意的眼眸。
“这样对你不好……”
对上一双盯着自己无比稠黑的目光,禾穗一怔。
还是那个冷然的语调,却沾了什么尾音垂下去,更有些无奈自省的意思。
“哪不好?”禾穗知道他还有伤,嘴上占便宜动作还是利落地下来。
悠悠勾起嘴角,补足了后半句,“子非鱼安知鱼之乐。”
“……”任洵不予反驳,支起身扬臂拉过两床被子。
气氛没缓解反而更奇怪了。
沉默中,禾穗咳嗽两声解释自己睡姿不太好,叫他有问题就叫醒她,一边默默勾脚将底下的被子攒紧。
男色误人啊。
“嗯。”
禾穗睡姿不好这事,成婚那夜他就知晓了。
任洵仰面躺着,驱散焦躁后,反倒更无睡意。
想到此前说回来也要同禾穗解释的事,他斟酌着开口。
“有一事还未与你说,其实你爹并非真的爱赌,倒是你二叔禾丰旭……此前你娘的铺子便是……”
耳边响起清浅的呼吸声。
侧首,方才还眸光熠熠的人此刻真的睡熟了。
罢了,现在说这些做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