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诸位姐妹,”她朗声道,“我们曾共赴南海,唤醒先贤之魂。今日再聚,并非只为重温旧梦,而是要面对新的劫难。静音虽破,余响未绝;钟声虽鸣,仍有聋者。若放任偏见重生,不出三代,一切将重回原点。”
众人默然点头。
林小满上前一步:“我已查明,近半年来,至少有十二所偏远女子书院遭纵火,三名女学者被诬通奸流放。更有地方官私改科举榜单,将女子成绩调换至男子名下。这些事,朝廷压而不报。”
秦若兰冷笑:“连星象图都被篡改了。最新刊行的《天文志》删去了我先祖秦婉贞观测彗星的记录,称‘妇人不宜窥天’。”
裴念慈握紧拳头:“还有民间童谣,新编的??‘女儿读书不如猪,嫁个好婿胜万书’。已在乡野广为流传。”
空气凝重如铁。
苏清越闭目片刻,再睁眼时,目光如刃:“那就让他们看看,什么叫真正的‘天意’。”
她将青铜钥匙插入地面石槽,七人同时割破手指,鲜血滴落凹槽。刹那间,地底轰鸣,一道幽蓝光芒自中心升起,凝聚成一面虚幻巨镜。
镜面波动,浮现影像:
一位白发老妪跪在雪地中,抱着一具少女尸首痛哭??那是百年前首位考中进士却被当场杖毙的女状元;
一座藏书楼烈焰冲天,无数手稿化为灰烬,空中飘舞着残页,上面写着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;
一名年轻母亲抱着婴儿跳入江中,只因丈夫逼她弃女保男;
最后画面定格:未来百年后的京城街头,一名女博士站在讲台上宣讲科学原理,台下听众哄笑离场,标语高举:“女人讲理?荒谬!”
全场寂静。
苏清越声音低沉却清晰:“这不是过去,也不是将来,是可能。如果我们松懈一刻,这些就会成为现实。”
她转向众人:“明日,我们将邀请皇帝与百官前来观镜。我要让他们亲眼看见,若不斩断轮回,盛世之下,仍是地狱。”
次日清晨,圣驾亲临。
少年皇帝坐在轮椅上,面色苍白,眼神游离。太后躲在帘后,双手合十,不停念经。百余名文武大臣列席两侧,多数神情倨傲,少数惴惴不安。
苏清越亲自点燃七盏莲灯,启动铭心阵。
镜光再现。
这一次,影像更加残酷:
一位女将军浴血守城,城破后被俘,敌军首领狞笑着宣布:“此女英勇,赏给全军。”
一名女医师研制出瘟疫解药,却被指控“妖术惑众”,活活烧死。
皇宫深处,皇后写下改革诏令,尚未呈递,便被太监投入井中……
群臣哗然。
有人大呼“妖妄!”欲扑上前砸镜;
有人掩面哭泣,认出了画中之人竟是自家曾祖母;
更多人沉默低头,仿佛被抽去了脊梁。
皇帝浑身颤抖,突然嘶吼:“停!够了!这些都是假的!朕不信!”
苏清越缓步上前,直视其眼:“陛下可知,您母后曾在冷宫用指甲在墙上刻下九九乘法表?她说,只要记住这些数字,就能活得像个人。可后来,那些字全被石灰覆盖,连她自己都忘了。”
皇帝瞳孔骤缩。
“您头痛,不是因为厌恶女子干政,是因为恐惧。”她声音如刀,“恐惧有一天,您的权力也会被夺走,就像她们曾经被剥夺一切那样。可您错了??真正的权力,从不建立在压制之上,而在照亮。”
她指向镜中最后一幕:未来的皇宫大殿上,一位女宰相正宣读新政,台下百官俯首听命,阳光洒满金砖。
“这才是您的王朝应有的模样。”
皇帝久久不语,终于伏案痛哭。
三日后,新诏颁行:
>“凡毁女子书院者,夷三族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