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来的岳丈如此不顾颜面,当众寻衅刁难,甚至掌掴他府中得力的老人。
萧贺夜即便当场以亲王之威严惩威国公,也无人能指摘什么。
可他终究是忍下了,这份忍耐,或多或少,是因着与她的这层关系。许靖央心里清楚。
萧贺夜脚步微顿,转眸看她。
一贯冷淡的薄眸,此刻点染淡淡温和。
“无妨,”他声音动听,“既是一家人,本王不会计较他的错处,至于你,更不必替他道歉。”
他分得很清,威国公是威国公,许靖央是许靖央。
他不想因为。。。。。。
江南三月,桃雨如烟。阿芜的雕像立于城南学宫前,青石为基,玉雕其形,眉目间不带半分神性威严,倒像是邻家阿姐般温婉可亲。孩童们每日晨读之前必绕像三圈,口中念着新编《星语正典》第一章:“光非天赐,乃心燃之;灯不在手,而在眼明。”
老妪坐在茶棚檐下,手中那半块焦黑布片已被摩挲得发亮。她指节粗大,掌心布满旧茧,右眼角隐有蓝光流转??那是残火会提举者的印记,却早已不再用于号令天下。十年前冰原一跃后,苏湄便悄然退隐,将残火会交予李清漪执掌,自己只身南下,化名“沈婆”,守着这方曾是谢家祖宅的废园,种了几畦药草,卖些安神香膏度日。
小女孩名叫阿枝,是隔壁绣坊孤儿,被她收养已有三年。这孩子聪慧异常,尤爱听故事,每见婆婆凝望远方,便知又有旧事涌上心头。
“婆婆,”阿枝捧着一碗姜茶走近,“你说那段历史被忘了,可现在人人都知道阿芜提举的事啊。”
沈婆接过碗,指尖轻颤,热气氤氲中仿佛又见那一袭素衣跃入深渊的身影。“世人记得的是圣女,不是阿芜。”她低声道,“他们传颂她改写星语、照亮九州,却不知她也曾跪在宫墙角落偷听医理,被人踩断过手指,被主母罚跪雪地一夜,只为省下一粒药丸救妹妹性命。”
阿枝睁大眼睛:“那……她不怕吗?”
“怕。”沈
婆垂目,“但她更怕的,是再有一次,像她娘那样,明明活着,却被整个家族说成已死;像她妹妹那样,病重无药,只因不是嫡出便不得医治。她说过一句话,我一直记得??‘若善恶由人定,那我就重新定义什么是善’。”
风穿廊而过,吹动檐角铜铃,清响悠远。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长安,昔日禁宫深处已改建为“女子议政堂”。十二扇雕花门扉敞开,来自各州的女官、医师、匠师、农师齐聚于此,共商新政。李清漪端坐首席,身上不再佩剑,而是挂着一枚褪色蓝玉戒指??那是阿芜留给她的信物,也是如今残火会最高权柄的象征。
“第七条议案:废除‘纯血测验’,取消影灯继承需验贞洁之规。”一名年长女医朗声宣读。
堂内顿时哗然。
“不可!”一位宗室老妇拍案而起,“此乃百年祖制!若无纯净之躯承接星核,如何镇压邪神残念?”
李清漪缓缓起身,目光如刀:“邪神从未复苏,复苏的是人心中的贪欲与恐惧。百年前篡改星语者,正是以‘纯净’之名行控制之实。今日我们所立之法,不问出身,不论贞洁,只问才德与志向。从今往后,谁愿执灯,谁便读书习术,凭实力考选。”
她取出一卷黄绢,展开于案上:“这是阿芜提举临行前所留《光启录》,其中明确写道:‘真正的纯净,是心中无畏,眼中无偏,手中无私。’诸位若还困于旧念,请自问一句??你们守护的,究竟是天下苍生,还是自己的权力?”
满堂寂然。
良久,有人低声啜泣,有人默默解下腰间代表旧规的白绫结,投入炉火。火焰腾起,映照出墙上新刻的八个大字:**人人皆可,步步生光**。
夜深人静时,李清漪独坐书房,提笔修书:
>“沈婆亲启:
>
>今日终废贞洁之试,新政落地,万民称颂。岭南已有三十座新学堂开课,北境女子亦可参军授勋。残火会不再藏于暗处,而是光明行走于朝堂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