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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3章 宁王求问她的心意（第2页）

春阳初升，山坡上搭起一座简易木台，无檐无柱，仅一面白幡高悬，上书两个大字：**言冢**。

消息早已传开。百姓起初不信，都说林知微已被通缉，怎敢露面？可到了辰时，却见数十辆牛车自江南、岭南、川陕方向陆续驶来，车上皆坐满年轻女子，胸前海鸥徽章熠熠生辉。她们自带干粮、笔墨、纸张，默默在台下席地而坐。

午时刚至，远处尘土飞扬。

一乘素辇缓缓而来，四角垂着白纱，由八名女子抬行。辇中端坐一人，青衫布裙，发间无簪，正是林知微。她身后，林昭执伞相随，沈照雪佩剑护侧，程婉卿捧匣而行。

全场寂静无声。

林知微走下辇车，登上木台，取出一支狼毫笔，蘸饱浓墨，在铺开的丈长宣纸上写下第一句：

>**“女子非天生卑弱，乃教之使然。”**

笔落刹那，台下有女子掩面而泣。

接着，她继续写道：

>“父母养儿防老，嫁女求安。故自襁褓起，便教其笑不露齿，行不过步，言不出阁。及至年长，束腰缠足，闭目读书，所习皆为侍夫育子之道。偶有聪慧者欲问‘为何男子可行千里，女子不可？’，辄被斥为‘不安本分’。”

她停笔，抬眼扫视众人：“这些话，你们听过吗？”

“听过！”台下齐声应答，如雷贯耳。

她又写：

>“吾尝见十岁女童，因算术优于兄长，反遭责打，谓‘女子智高必克家’；又见十八新娘，洞房之夜因不懂房事礼仪，被婆母罚跪祠堂三日，致终身不孕。此非天命，实为人祸！”

人群中已有抽泣声此起彼伏。

忽然，天际传来马蹄轰鸣。

一队铁甲骑兵疾驰而至，为首将领高举令旗：“奉刑部令！尔等聚众私议朝政，煽动妇逆，即刻解散！违者以谋逆论处！”

林知微不为所动，依旧提笔书写：

>“有人问我：你说平等，可男女本就不同，何来平等？我答：不同，不等于不等。江河与溪流不同，难道溪流就该干涸？树木与花草不同，难道花草就不配见阳光？”

骑兵逼近，刀锋出鞘。

她终于搁笔，转身面对千军万马，声音清越如钟：“你们奉命而来，可曾读过《女诫》？可曾知道里面有多少句是假的？有多少话，是专为驯服女人而编造的谎言？”

将领怒喝：“妖言惑众！拿下！”

骑兵冲上山坡。

就在此时，台下数百女子齐刷刷站起，手挽着手，肩并着肩，形成一道人墙。她们齐声高唱《不跪谣》：

>“我不愿跪着活，

>不愿闭眼走过一生，

>我要我的声音，

>响彻山河万里。”

歌声如潮，竟压过了铁蹄thunder。

骑兵一时竟不敢前进。

远处山岗上，忽有号角长鸣。紧接着，东南方向升起三道狼烟??那是薪火联盟的紧急集结信号。西南又有鼓声阵阵，乃是边疆十城守将夫人们的回应。更有无数飞鸽自四面八方腾空而起，羽翼之下皆缚小卷，送往各州县书院、织坊、船帮。

林知微立于高台，风吹衣袂猎猎。

她取出林小满留下的航海图副本，高高举起：“今天，我们不仅重写《新女诫》，更要宣布：从今往后，所有愿意觉醒的女子，皆可加入‘海鸥航线’！我们将建立跨海学堂，设立女子医馆，开设自主商行！你们的名字，不必刻在牌坊上，而要刻在船上、在账本上、在史书上！”

“林知微！”一声厉喝自骑阵中传来。

一名身着朱红官袍的中年男子策马上前，正是赵德元。他面目狰狞：“你以为自己是谁？一个贱婢之女，也敢妄谈治世？你母亲当年勾结海盗，背叛家族，你继承的不过是她的叛骨！今日我便代天行道，诛此妖女！”

林知微静静看着他：“赵大人，三年前你在岭南强占民女二十有七，逼死人命十三条，证据俱在。你靠行贿免罪，如今却以‘卫道’自居？你不觉得羞耻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