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王冷笑:“好一个忠心的奴才!意图谋害有功于朝的昭武王,其心可诛!依本王看,这丫鬟就该千刀万剐!”
他看向沈明彩。
“没有沈小姐的纵容,这丫鬟怎么会拿到那种奇药,你们主仆串联,想要蒙骗过关?想都别想!”
沈明彩瑟缩,微微朝勇信侯身后躲了躲。
萧贺夜周身寒气弥漫,忽而拔剑,抵住沈明彩的喉头。
周围宾客再一次发出低呼声。
连许靖央都皱了皱眉,看向萧贺夜。
他要做什么?
萧贺夜望着沈明彩:“害本王,百死之罪,害。。。。。。
夜色渐浓,赤霞军营外的广场上火把连成一片,如同星河倒悬。歌声未歇,人群仍在吟唱那首传遍南北的《不跪谣》,声浪一波高过一波,仿佛要将十年积压的沉默尽数焚尽。林知微站在高台边缘,风拂起她素白的衣角,像一面未曾降下的战旗。
林昭仍握着她的手,指尖冰凉,却不再颤抖。她望着台下万千面孔,忽然低声问:“她们真的会信我吗?不是作为‘正统’,而是……作为一个普通人?”
“你会比‘正统’更强大。”林知微轻声道,“因为你曾被谎言喂养,却仍愿睁开眼去看真相。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。一名赤霞军斥候飞驰而至,在台下翻身下马,单膝跪地:“启禀林先生!敦煌密探来报??九幽残党已撤离训导所地下密室,但留下一座机关阵,阵心供奉之物,是一具孩童骸骨,头骨刻有‘林知微’三字,周身缠绕符咒,以血祭镇魂术封印生辰八字。”
全场骤然寂静。
程婉卿脸色一变:“这是‘替身魇’!他们早在多年前就为你布下阴局??用无辜者的尸骨承载你的命格,一旦你遭遇重创或神志动摇,怨气反噬,便会自乱阵脚,甚至癫狂失控。”
林知微眸光微闪,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惠妃临终前的话:“梦引散”、“忘言散”……这些毒药不仅侵蚀记忆,更能扭曲感知。若真有人以她名义盗取九幽名录原件,又伪造“重生日记”,那背后之人绝非只想毁她声誉,而是要彻底抹除她的存在本身??让她成为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的幻影。
“这不是第一次了。”她缓缓道,“我在泉州港见过类似的祭坛。当年林小满出海前,也有人在码头埋下七具女童尸骨,对应七星方位,意图阻断‘海鸥航路’的气运。”
沈照雪眉头紧锁:“敌人早已布局多年,等的就是这一刻??让你在万众瞩目中崩塌,让所有追随者怀疑:若连林知微都是假的,那觉醒是否也只是骗局?”
秦婉之凝视星盘,忽而变色:“不好!紫微垣中‘女主’星黯淡三分,文昌偏移角度正在加剧。若今晚子时之前不解开‘替身魇’,你的命格将与那孩子完全重叠,届时哪怕你说的是真话,天地亦不承认证据。”
林知微闭目片刻,再睁眼时已无半分犹豫:“带我去敦煌。”
“不可!”沈照雪厉声阻止,“此去必有埋伏。他们放消息,就是想诱你入阵。况且那机关阵极可能连接‘静言堂’地脉,一旦触发,整座废驿都将化为炼魂炉!”
“所以我不能一个人去。”林知微笑得平静,“我要带上她。”
众人目光齐齐落在林昭身上。
林昭怔住:“我?可我……什么都不会。”
“你有最重要的东西。”林知微看着她,“血缘。你是林小满的女儿,而我是她亲手托付的女儿。我们两个加起来,才是完整的‘林家血脉’。他们用‘正统’二字困住你,那就让我们一起打破它。”
程婉卿沉吟片刻,取出一枚铜符残片:“我可以引你们进入密室。但这之后,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。那里面没有刀剑,只有声音??无数被删改的记忆、被剪辑的对话、被篡改的书信复诵,层层叠叠,如深渊回响。踏入其中者,必须清楚自己是谁,否则便会迷失在‘他们想要你相信的人生’里。”
当夜,四人轻装简行,趁着月隐云层之际奔赴敦煌旧驿。黄沙覆道,枯木如鬼爪伸向天际。那座废弃驿站看似寻常,实则地下三层皆由黑曜石砌成,墙上刻满逆写的《女诫》经文,灯火映照之下,字迹竟似蠕动。
密室入口藏于一口古井之下。井壁内侧嵌着十二枚铜铃,每走一步,铃声便响起一段过往:
“姐姐,你说大海那边是什么?”
“是自由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哭?”
“因为自由太远了,小满。”
林昭猛然停步:“这……这是我娘的声音!可我从未听过她说话……”
“因为你听过的,全是加工后的版本。”程婉卿低声道,“新静言堂掌握着三十年来的宫廷录音卷轴,她们把真实的声音剪碎,拼成符合‘贤淑典范’的模样。而这井中的铃,是唯一未经修饰的原声。”
终于抵达第三层。
中央石台上,那具孩童骸骨静静盘坐,头骨之上“林知微”三字深入骨髓,七根红绳从四面八方牵来,系于指骨之间,末端消失在墙壁暗孔之中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,那是“梦引散”的余韵。
林知微上前一步,伸手欲触。
“等等!”秦婉之急喝,“此阵以‘双生共鸣’为基,若你单独接触,魂魄将被吸入对方躯壳,永远困于死者的记忆。唯有两人同时触碰,且心意相通,方可逆转反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