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有人直接说,张大郎也很意外。
但还是点点头,“是,现在跟著小郎君很好,但还是捨不得,也有不甘心。”
“你觉得小郎君能力如何?”李恪问道。
“自然是极好的。”
“那就不用担心。”
李恪把豫章公主那边听来的说了一下。
都相信萧然的能力,也知道萧然对身边的人好,张大郎也是事出有因。
张大郎想到刚刚认识萧然的时候,说自己要死了。
萧然表示不会死。
这些事情张大郎都记得。
张大郎愣在原地,田埂边的风卷著玉米叶的沙沙声,他却像没听见似的,只盯著自己攥紧的衣角。
那上面还沾著烧玻璃炉时蹭的灰,是这些日子安稳生活的印记。
方才压在心底的沉重,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掀了个角,透进一丝光亮来。
“死不了”
他低声重复了一句,喉结动了动,眼眶忽然有点发涩。
这些日子他总在田埂上发呆,看老房子的院子,看二娘在院里晒衣裳,看三娘跟著孙先生认草药。
他怕啊,怕秋收一到,自己走了,两个妹妹又成了无依无靠的人,怕她们再被欺负,怕这好不容易暖起来的日子,又成了一场空。
可现在,李恪说“小郎君不会不管”,说“他有法子”,那些话像颗定海神针,把他悬了许久的心,慢慢往下落。
他抬头看向另一边,正好看见萧然弯腰给小黑顺毛,小公主趴在他肩头笑,二娘端著刚煮好的绿豆汤走过去,连空气里都飘著踏实的暖意。
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捨不得,小郎君早把他当成了“一起干活的人”,李恪、五娘他们也没把他当外人。
之前的忧心忡忡,像被风吹散的雾,慢慢淡了。
他不用再琢磨“走了以后妹妹怎么办”,不用再对著月亮愁得睡不著,因为有人会帮他,那个说“死不了”的人,真的在为他想办法。
攥著衣角的手慢慢鬆开,他深吸了口气,胸口的闷堵散了不少,连看向玉米地的眼神都亮了些。
“谢谢。”他跟李恪说了一句,声音有点哑,却带著从未有过的踏实,“我晓得了,好好干活,等秋收。”
往后不用再发呆了,把玻璃炉看好,等萧然的法子——他要活著,陪著两个妹妹,接著过这安稳日子。
李恪笑了笑,拍了拍自己脑袋,“最近满脑子都是琉璃的事情,居然没想到这些。”
“还是五娘脑子好使。”
李恪也跟著回到炉子旁边。
程处默和秦怀道也发现张大郎神情不一样了,下意识看向李恪。
“大郎心结解开了,自然就不一样了。”
“解开了?”程处默看了看李恪,又看了看张大郎。
李恪和张大郎都点点头。
“怎么说?慷慨赴死?”程处默来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