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粮需要他持续改良、推广,农技需要他传授,甚至他带来的新观念也需要他慢慢引导。
若只用常规赏赐,一旦萧然后续不愿再为朝堂出力,或遭人排挤陷害,大唐损失的将是“新粮这一根本”。
而联姻能把他与皇室的利益绑在一起:
他成了公主的夫君,便是皇室的核心成员,往后他的荣辱与大唐的兴衰紧密相连。
既没人敢轻易动他,他也会更主动地为大唐谋划。
对李世民而言,这不是“赏赐”,而是“用亲缘锁住这颗‘定海神针’”,确保新粮的红利能长期为大唐所用。
联姻能满足萧然“非常规的需求”。
寻常功臣求爵禄、求财富,可萧然偏是个“无欲无求”的人。
不贪官、不恋财、不喜热闹,唯一在乎的是“在栲栳村安稳种粮”和“护着李丽质”。
常规赏赐根本戳不中他的需求,甚至会让他觉得“被束缚”。
而联姻恰好满足了他最在意的两点:
一是给了李丽质“名正言顺的身份”,护她名声,免她受闲言碎语。
二是通过“皇室亲家”的身份,为他在栲栳村的安稳提供了“最高级的保护伞”。
没人敢再打扰他种粮,也没人敢动他身边的人。
对萧然而言,这份“安稳与护佑”,比任何金银爵禄都更珍贵。
对李世民而言,这是“用他最想要的东西,酬谢他最无法衡量的功劳”,既不违他本心,又全了君臣情谊,堪称“最优解”。
说到底,当功劳大到“常规体系装不下”,联姻就成了皇室唯一能拿出的“超规格恩宠”。
它用血缘替代物质,用长期绑定替代一次性交易,用“满足对方核心需求”替代“按规矩赏赐”。
既解决了“赏无可赏”的难题,又巩固了功臣与王朝的关系,这便是古代朝堂“大功劳配联姻”的底层逻辑。
次日辰时过半,栲栳村的宁静被一阵整齐的马蹄声打破。
与上次传旨不同,此次来的并非寻常传旨官,而是礼部侍郎亲领的队伍,规格远胜往昔。
队伍行至村口便放缓脚步,最前是两名持“肃静”木牌的侍卫,甲胄锃亮,步履沉稳。
紧随其后的是礼部侍郎,身着三品绯色官袍,腰系玉带,手持一卷明黄色织金绫缎圣旨,比上次的普通圣旨更显厚重。
身后跟着四名内侍与十余名护卫,内侍手中各捧黑漆托盘,分别盛着婚约文契与皇室赐下的定礼,无半分冗杂装饰,只凭规制彰显庄重。
村民们早已按村正指引,在晒谷场两侧肃立,无人喧哗。
礼部侍郎行至晒谷场中央,内侍迅速设下一张铺着暗纹黄绸的案几,将圣旨与婚约文契一一摆放整齐。
侍郎转身面向萧然与李丽质,先是抬手示意众人起身,随即展开圣旨,以沉稳洪亮的声音宣读:
门下:
农稷县伯萧然,器识明达,躬耕于栲栳,怀济世之心。
昔者培育新粮,红薯、土豆、玉米,亩产逾千斤,解万民饥馑之困,固大唐民生之基。
又直言近亲婚配之弊,破旧俗之囿,护长乐公主安康,其功在社稷,其德孚众望。
长乐公主丽质,朕之嫡长女也,性淑温良,躬亲农务,与萧然共历育苗、耕获之劳,心意相契。
萧然既以新粮为聘,申爱慕之诚,且念公主年岁尚幼,力主待其身长稳而后成婚,足见其重公主之身、护公主之誉,情意笃真,殊为难得。
朕惟王者治世,当奖有功之臣,亦当全子女之愿。
今萧然功在邦本,德配公主;公主心悦萧然,志固金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