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村子里想听的不是这个,在他小的时候,总是有老头老太太用一种刘麻子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,问他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。
一开始,刘麻子还会说实话,但他说实话那些人不会给他什么。有一次他突然发现如果说他后娘对他不好,就会有很多的人念叨着‘造孽’‘可怜的娃’之类的给他一些小东西,有时候是糖,有时候是零嘴。
慢慢的,他学会了说大人想听的话,他开始编排谎话,说那些人想听的东西,说着说着,他自己都开始相信了——他过得太苦了,他后娘苛待他。
“造孽啊。”
“刘家媳妇对孩子好点又能怎么样,怎么这么刻薄,以后可不能深交,这种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那些人这么说着,然后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,给他零嘴,给他糖吃,甚至偶尔会留他吃饭。
——再然后,他后娘和他爹大闹一场,没多久后娘投河自尽了。
十里八乡没有什么秘密,所有人都在可怜刘麻子,连带着对刘麻子的爹也没什么怨恨。
于是刘麻子爹没过多久,哪怕早已是家徒四壁,还是又娶了新的老婆,不过这一次新后娘很快有了自己的孩子。麻子爹不再管他,刘麻子想像以前一样向那些人哭诉,但他已经不是孩子了。
而新后娘比他更会哭诉,更会闹,甚至会叫骂,一旦他做了什么错事,第二天整个村里都知道。
那些人用熟悉的眼神看着新后娘,而不是麻子自己。
新后娘是真的不在乎他,也苛待他——她有自己的儿子,刘麻子是多余的。
于是刘麻子开始自己养活自己,麻子爹帮忙建了一座小木屋在后山,他自己的生活开始了。新后娘不好惹,他又不会说话,慢慢的,村里人不再搭理他。
现在,他又感受到了之前的那种眼神。
说得多了,刘麻子自己都开始相信那些鸡之所以死是因为小年轻。面对这个年轻小伙子,他更加理直气壮地对人眼不是眼,鼻子不是鼻子。
——这样的态度才是其他人想要看到的,流言愈发泛滥。
无论小年轻说什么,其他人都会有第二套、第三套、多得数不胜数的理解——没有人愿意相信他这只是个意外。
虽然觉得自己倒霉,但眼看着要他死的话越说越多,小年轻顾不上自己无辜,只能憋屈地上山给刘麻子抓鸡弥补。
刘麻子得到补偿,连连答应会帮他解释,也会在大伙面前澄清。但后来,刘麻子从小年轻那里知道他从哪里抓的鸡后,自己悄悄的上了山,想抓更多的鸡。
——然后,他死了。
于是第二天天还没亮,导致刘麻子死去的小年轻也死了——他被淹死在小溪里。
。。。。。。
高挑女生有点疲惫的说:“卷毛跟我说过,他其实不确定这么做有没有用,但好歹要试试,我本来想着也没什么,没想到会这样。”
周云钧摇摇头:“跟他这么做关系不太大。”
“显然,‘害人精’这个称号是指有玩家导致NPC死去会触发的情况,”傅宗升说,“就算没有卷毛,我们也会通过触发其他的情况来导致全村人敌视。”
他想了想,说道:“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副本除了BOSS,其他人都非常脆弱的原因。”
这些人需要因为玩家死去,然后将玩家推向不好的局面。
傅宗升心想,还好他当初没对那个走一步喘三口的老婆婆动手,否则恐怕他们几个早就被冠上‘害人精’‘扫把星’的称号了。
一直挺有活力的红韵叹气,烦躁地挠头蹲下,“我从来没过过这么憋屈的副本,有本事就光明正大、堂堂正正地打一场,说那些闲言碎语有什么意思!真可恶!”
“一个两个都是神经病!”
红韵本来不在乎那些语言的,她毕竟是来玩游戏的,但一直有人乱说,时间长了,红韵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。
见她这样,高挑女生又安抚了她几句。
眼下合理的活动不再重要,反而是如何在必死的机制下活着。目前已经死了两个玩家,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动得手还不好说。
思及至此,周云钧和傅宗升又走了一趟,避开其他人,去看了小年轻的尸体。
熟悉的溪边,熟悉的尸体。
“有打斗的痕迹,”傅宗升上前查看,又看了看尸体周围的痕迹,很快收回手,“是水里的东西动得手。”
他和周云钧对视一眼,“你猜猜看下面的东西会不会是每一次玩家死亡预言的动手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