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凉的溪水没过他圆润雪白的赤足,他开开心心用力踏了几下,将水花溅得远远高高。
虽然弄湿了衣袖鞋袜,乌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侧。但沈青衣心想:师父总是会找自己,随便自己怎么玩都没关系。
可找到他的不是沈长戚,而正是从沈长戚哪里离开的副宗主庄承平。
对方瞧见水中半湿身的少年,清艳眉眼被水气打湿,望着他的眼睫轻轻一眨;他便如中了山间精怪的魅惑妖术,连同骨头都酥了大半。
他知道沈青衣十几年来都在师父身边养着,只可能是不谙世事的孩气性格。
庄承平本想说对方是个傻的,可沈青衣长得着实太美,让人不忍心将这样的词用在他的身上。
他走近几步,对面那个师侄后退得更多,连着脸色都苍白起来。
胆子这么小。果然,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。
庄承平冲沈青衣招了招手,对方皱眉摇头。他叹了口气,开口说:“我有事问你。”
那双眼微微眯起,又无辜地睁圆。又那么一瞬间,庄承平疑心对方正在打量自己,可少年的表情着实无辜、可怜。被溅在脸侧的水流,顺着他尖尖的下巴滴落,“啪嗒”一声砸进小溪清澈的水面之下。
那仿似泪珠一样的水滴,也莫名在庄承平心湖中落下波澜。
他想:还好,这孩子是被修士养大。或是落在凡间,少不得在百年之后又落下一段凄楚的祸水传说。
他放柔了语气,询问:“你师父与你说过,最近宗门发生的事吗?”
以庄承平水浒好汉一般的外表,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其实有几分滑稽。可沈青衣没笑,聪明猫儿心里门清,当然知道这位副宗主是怎样看待自己的。
这样也好,不做设防自然能打听出更多。
沈青衣点了点头,努力模仿什么也不懂的少年,用故作天真的语气问:“怎么啦?宗主说把坏人抓起来就好。是抓到坏人了吗?”
“哎,宗主他糊涂!他想要谢翊帮我们,”庄承平说,“这位家主当年连自己的血亲都不曾手下留情,怎么会帮我们?”
沈青衣缓慢地眨了一下眼,心想:庄承平看来和宗主不是一条心嘛!
他故意唱反调,又说:“可是我觉着谢翊人很好呀?而且如果谢翊不帮我们,昆仑剑宗不是会上门来找麻烦吗?到时候,难道让我们自己去应付?”
“这是你师父和你说得吗?”庄承平问。
沈青衣犹豫、迟疑着摇了摇头。
“我不知道,”他说,“我是这样想的呀?如果昆仑剑宗是坏的,那么不支持他们的人,肯定就是好人啦!”
“天呐!宿主!”系统吐槽,“你甚至没有用过这种语气,和男主们说过话!”
“那当然,”沈青衣答,“他们又不觉着我是笨蛋,那我干嘛要故意装笨?”
沈青衣幼稚的言论令庄承平的戒心更低。
他近日来,便是为了打探沈长戚的口风。可是这人一贯独善其身,自三百年前投奔云台九峰就是如此。
对方不说是、也不说不是,只是说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徒弟身上,宗门的事随便怎样都可以。
若不是沈长戚是元婴大圆满修为,随时可能突破化神。云台九峰还真养不起这样一位处处都事不关己的客卿。
但他的徒弟,显然就好骗许多。
“昆仑剑宗不是坏人,”庄承平又说,“只想要我们的梵玉花罢了。那东西与我们其实没什么关系,不能提升修为,只能疗伤。就算全部给了能怎样?”
“宗奸!”系统突然开口,吓了沈青衣一跳,“他是个宗奸!”
“你闭嘴!”
沈青衣皱眉,又试探了一句:“可是、可是我听说燕摧很坏。他到时候把大家都杀了怎么办?”
“你不是很害怕纯阴体质的事,被其他人知道?”庄承平说
听及此言,沈青衣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
“燕摧不会杀你,”庄承平说,“他一定。。。会保护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