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长戚拽着他的手腕,往前送:“只是宝宝,我们从一见面时你就在与我闹脾气,这脾气也闹得够大、够长了吧?我当然不是什么好人,但你也不必这样防着我。我们是师徒。。。如果我真做了伤害你的事,你可以用这把短剑杀了我。”
沈青衣依旧不那样害怕。
明明沈长戚已经与他坦白,几乎明说马上就会因他的原因,云台九峰会卷起一场可怕风暴。
但手中的短剑却给了沈青衣极大的慰藉与勇气。猫儿流干了眼泪,眼神不躲不闪,仰头看着沈长戚。
“那让我试试看,”他说,“我到底能不能杀你。”
那双纤细伶仃、宛如洁白骨瓷一样的手腕,紧握着短剑往前猛然送了几寸。青白衣裙,顿时被染作嫁衣一般的颜色。
*
谢翊很烦。
他生来性子沉静。在一切惨剧还未发生之时,前一任谢家家主便夸他小小年纪却极能沉得住气,颇有大将风范。
——只可惜,不过是个旁支子弟。
面对着如此评判,谢翊不为所动。而几百年后,他却因为某种捉摸不住的虚无预感眉头紧锁。
“家主,”陌白立在旁边提醒,“您还是控制一下表情吧,云台九峰的宗主都快要吓死了。”
这位忠心的修奴,直至刚刚之前心情都颇为不错。直到云台九峰的小师弟出现时,脸上的笑意骤然收敛,主仆俩身边的气压一同低了下去。
因着沈青衣看上去,与他那个师父关系更好了。
其实较真来说,沈青衣一直挺依赖沈长戚的。
虽说对方总是师父吵架,但只要外人在,便几乎算是亦步亦趋地粘着师长不愿分开。
但沈青衣戒备外人,同样也戒备着沈长戚。之前都是被招惹一下,便就应激着炸毛,完全不似今日这样态度轻快,心情明朗。
谢翊有种强烈的、家中乖小孩儿被老男人骗跑的不悦心情。
沈青衣可完全猜不到谢翊在想什么。
陪在他身边的沈长戚,身上混杂着苦涩的药味儿与血的味道,其实一点也不好闻。
但沈青衣只觉着这种味道让他心情愉快,于是便也没有嫌弃对方。
“宗主将我们喊来,要说什么?”
他拉着沈长戚的袖子,小声问,“怎么谢翊老是盯着我?眼神好凶。。。好讨厌!”
沈青衣不曾察觉,他与师父说话的语气比往日里软了几分,也更像是在撒娇。
他以为自己只是像平常那样依着师父,却不知从两人进来开始,便一直有人多望了他俩一眼,心想:怎么这对师徒看起来比之前感情还要好了?
这一切都来源于昨日沈长戚送给他的那柄短剑。可以无视修为、能重伤杀死任何境界修士的一把短剑。
哪怕沈青衣不曾学过任何剑术,依旧因着这柄剑而安心许多。
何况沈长戚也说,等之后谢翊走了,自己就可以教徒弟练剑。
“你又不是剑修,”沈青衣嫌弃,“哪里有什么好剑法让我学?”
他趴在床上等着沈长戚将胸膛上的伤口处理妥帖。这柄短剑造成的伤口,甚至无法用灵力治愈;想要快点好,便不得不多用一些外伤药物。
沈长戚笑了笑,说:“既然是要教你,为师自然是要教最好的,教世上最强的剑法给你。”
沈青衣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后,谨慎判断:这家伙又在吹牛骗人了。
他们今日被宗主召见——主要是召见沈长戚;自然是为了昨日妖魔袭击守卫,夺取了全部梵玉花的事。
沈青衣本以为宗主平易春最先要去做的,便是布置人手去抓捕贺若虚。没成想,他坐在了两个时辰听对方痛骂昆仑剑宗,坐得猫儿屁股都痛了!
虽说是妖魔偷窃了梵玉花,但平易春却认为幕后黑手是昆仑剑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