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,陈家的大门早早打开,老牛拉着车上几个人往县城去。
今天是个大雾天,又因为出门早,他们一路上竟然没有遇见一个人。
等到了县城门口,才看见几个人影。但也是若隐若现,可见今天的雾到底有多大。
“雾大点是好事儿,十雾九晴,说明今天是个大晴天。”许素英道,“那王家的老太太是个大好人,她老人家过寿,老天爷合该给个面子。”
陈松取笑媳妇,“你都没见过人家,就知道人家是大好人了。”
“管它见没见过,只要能让我和我闺女挣大钱,那就是大好人。我啊,私下里还拜托过菩萨,保佑那位老夫人年年有今日,岁岁有今朝。”
“哈哈哈,你快去王家门上说这话,指不定还能讨个寿桃吃。”
……
说着话就往前行了好远的路,陈松先在街口放下媳妇和闺女,然后驱牛车去送赵璟和两儿子。
赵璟要去墨香斋,墨香斋距离德安两兄弟所在的私塾没多远,直接就一块儿送了。
等送完他们,他再去县衙,也不晚。
陈松驱赶牛车要走时,许素英提醒车上的几人,“璟哥儿中午忙完了,去私塾门口等德安他们,今天咱们一块儿去新宅子看一看。还有你夫君,你要是忙,就找人捎个话来,别让我们干等着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等牛车离开,许素英将闺女送到沁香坊,自己便去英姑的成衣铺子。
今天王老太太大寿,她得给六个人上妆梳头,怕是要累的直不起腰。
……
天还早,沁香坊所在的街道上空空荡荡,一个行人也没有。
铺子里冷,陈婉清便生起了炉子来取暖。
等屋里暖和了,外边的浓雾也去了。此时天光大亮,陈婉清从背篓里取出簸箩来做针线。
在铺子里不适合制香,书她也不想读,索性便早些将这荷包做起来。省的心里总是记挂着这件事,也省的赵璟总是记挂着这件事。
荷包做了有一半,隔壁的铺子才有人来开门。
依旧是朱婶子,她看见陈婉清这么早开门,可惊奇了。
“大早起的,又没有人来,这么早开门做什么,还不如回家睡一觉。”
“那婶子你怎么不回家再睡会儿?你怎么这么早也过来开门?”
朱婶子将门一开就不管了,小跑到火炉边取暖。
“你以为我想大早起过来开门啊,这天又不下个雨雪,伞都卖不出去,我开门也是纯浪费时间。这不是新收了三十个学徒么,今天就要开始教制伞了,说好了再有半刻钟就教学,我和你朱大叔总得先到吧。”
提到总共收了三十个制伞学徒,朱婶子一脸怨念。
忙活了这么些天,总共才收了三十两“学费”,满打满算都买不到四亩良田。要是材料再卖不下多少,他们可没路走了。
这时候,朱婶子陡然想起另一个挣钱的办法,就问陈婉清打听,“你那个未婚夫家里是做什么的?是开铺子的,还是读书人家?家里有钱么,要是没钱,不如你退了亲,我再给你说个好的……”
“婶子,宁拆十座庙,不毁一桩婚,您积点德吧。快出去吧婶子,我看见有人去你家铺子里了,不知道是要买伞,还是来学制伞的。”
朱婶子“哎呦”一声,撒腿就往外跑。但她还不死心,还想挣一笔谢媒钱,身子都跑出铺子了,她又扭过脑袋,颇为滑稽的说,“婶子给你说一门,你想都不敢想的好亲事,你再考虑考虑。”
“不用考虑!”
“婶子背着我挖墙脚怕是不妥吧。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婶子,无缘无故的,婶子怎么坏我姻缘?”
陈婉清听见了赵璟的声音,还有些不敢置信。抬头去看,竟真是赵璟。
她清亮的眉目中,挂着她都没有意识到的欣喜,拿着针线就起身往外走,“璟哥儿,你不是去墨香斋了么,怎么又来这里了?”
话落音才意识到手中还拿着东西,待要回身去放,手中的东西却已经被赵璟看在了眼里。
赵璟微冷的面容瞬间转暖,清俊的面容上,缓缓挂上笑意。
“我想起阿姐早膳用得少,特意买了些糕饼给阿姐送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