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……小黄……小黄它死了……”
男孩哭得抽抽噎噎,指着鸟笼角落里一动不动的那抹黄色。
汉子叹了口气,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,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。
“早就跟你说了,你抓什么鸟不好,非要去抓黄鹂。”
“这鸟野性最是难驯,关在笼子里,十有八九都会自己撞得头破血血流,活活撞死。”
男孩抬起头,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不解。
“这鸟真傻。”
“它为什么不乖乖待在笼子里呢?有吃有喝,又不用风吹日晒,多好啊。”
汉子闻言,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。
“傻的是你啊,娃。”
“就说前些年,北边闹兵灾,为首的将领俘虏一城百姓,却逢连绵大雨根本无法带着那群人行军,最终只能下令屠城。”
汉子点了根旱烟,慢悠悠地吸了一口,眼神变得有些悠远。
“有的人啊,吓得抱头痛哭,跪地求饶。”
“有的人呢,自以为聪明,拿把伞,又披件蓑衣,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影响行军的。”
“可也有些人,宁可在雨里站着高歌,不愿回到的屋檐下看是否能找件蓑衣苟活。”
“你说,这些人傻不傻?”
男孩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。
汉子笑了,烟圈从他嘴里吐出,缓缓消散。
“只要够傻,就不用去想那么多。”
“因为光是活着,就己经拼尽了全力。”
“可是聪明人,想的就多了。”
“什么尊严,什么前程,什么自由,什么未来……”
“想得越多,陷得越深,活得越累。”
院墙外,苏迹静静地听着。
他看着空荡荡的鸟笼,又看了看自己。
苏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转身,继续往前走。
这一次,他的步子,比之前沉重了许多。
……
也不知走了多久。
他们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绝地。
前方,是一面如同被神明用巨斧劈开的万丈悬崖,笔首地插入云霄,看不到顶。
崖壁光滑如镜,寸草不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