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询室里只剩下周茵和林北一。
赵明恒还在低低地哭,周茵却觉得空气里的寒霜散了些,只剩下一种紧绷的、即将破晓的焦灼。
“那枚纽扣,”林北一忽然开口,“是去年赵氏集团年会的定制款,只有高管和家属能拿到。”
周茵看向她,“你早就猜到牵扯赵家高层?”
“从赵明傅说‘钱已经给了’的时候。”
林北一揉了揉眉心,露出眼底淡淡的青黑。平时看惯了严肃理性的样子,现在不似平常那般清冷,反倒多了些清丽骨相承托下的温婉魅惑。
“一个能让家长说出‘别再闹了’的麻烦,从来不是青春期恋爱那么简单。”
她抬眸看向周茵,镜片后的疲惫被锐利取代。
“杨楠的后仰坠楼姿势,不是因为一心向死,是被人从背后推下去时,本能地想抓住什么——比如,推她的人衣服上的纽扣。”
周茵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想起顶楼墙沿那道深2mm的蹬踹痕迹,想起女孩指甲缝里模糊的皮屑,突然抓起外套:“去查赵氏集团的年会名单,重点查身高180cm左右、穿42码鞋的男性高管。”
林北一跟着站起身,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这次没那么刺耳了。
“还有杨楠的日记,”她补充道,“最后一页被撕掉了,撕痕很新,应该是被她自己藏起来了。”
周茵转头看她,突然笑了——不是之前的玩味,是带着点认同的、松快的笑。
“林教授,你这脑子到底装了多少东西?”
林北一抬眸,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:“比周队强行拽人上车的力气,可能多一点。”
周茵的脸又热了,想起之前拽着林北一胳膊上车的情景,那时因为着急,现在想来多少有些不妥。
看着此刻这人略带玩味的笑,周茵伸手想去拽她的手腕,却在半空中停住,改成了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那请林教授跟我去赵家老宅转转?据说赵董事长今晚在那里开家庭会议。”
林北一看着她难得收敛的动作,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,快得像错觉。
“虽然是库里南,知道拉风,但希望周队还是开车稳一点。”
她走向门口,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松动,“别再让人以为你要绑架顾问。”
周茵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,嘴角微微牵起,这人如今开自己玩笑可谓是驾轻就熟。
警笛声在夜色里响起,周茵发动车子时,瞥见副驾驶座上的林北一正低头看着手机,屏幕上是杨楠的社交账号主页——最新一条动态下,有个匿名账号留了言,只有一个字:“等”。
周茵握紧方向盘,感觉这场看似清晰的“自杀案”,终于要撕开那层裹着利益和罪恶的伪装了。
她侧目看向一旁的林北一,依旧挺直脊背,倨傲的靠在椅背上,沉眸思考着。
周茵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互相试探与剑拔弩张,和这几次合作的默契,心里对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女人早就放下了戒备。
看着她今日穿的白衬衫,觉得她是自己见过穿白衬衫最好看的,她本身就消瘦,肩膀是一字肩,后背笔挺。
白衬衫挺阔的布料将她纤细的身子完全包裹,显得型而有致。突然觉得身边这抹清冷的白,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。
赵家老宅隐在城郊的梧桐深处,铁艺大门上的鎏金花纹在车灯下泛着冷光。周茵刚把车停稳,就见管家模样的老人迎上来,语气客气却带着疏离:“赵董正在开会,不方便见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