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可不是客人。”周茵亮出手铐,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,“请转告赵董,我们需要了解杨楠坠楼前的行踪,以及他儿子赵明傅昨晚七点的活动轨迹。”
管家脸色微变,刚要再说什么,客厅的落地灯突然亮起。赵英东坐在红木沙发正中央,指间的雪茄燃着火星,他没看周茵,目光落在林北一身上:“林教授大驾光临,是为了那女娃的事?”
林北一摘下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在暖光里显得柔和些:“赵董认识我?”
“去年高校论坛上,你揭穿了我们资助项目里的论文造假。”赵英东弹了弹烟灰,“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,但太锐了容易伤着自己。”
林北一沉眸,并未答话。
他抬了抬下巴继续道:“明傅已经跟我说了,是那女孩敲诈勒索,明恒一时冲动才……”
“敲诈?”周茵把尸检报告拍在茶几上,“怀孕三个月的未成年人,被你小儿子长期威胁不止一次尝试自杀,最后坠楼身亡。赵董管这叫敲诈?”
赵英东的脸色沉了沉:“周队长说话要讲证据。”
赵英东知道周茵的作风,也知道周家就这一个独生女,那两口子貌合神离,不怎么管周茵,为了气她父母,听说她竟然考了警校,后面又进了刑侦支队,还当上了支队长。
如今看见这丫头做事着办雷厉风行,才觉得这周家丫头不是好惹旳。
可就算这样也不能让周茵骑在头上拉屎。
周茵抬眸看着赵英东,眼眸里满是戏谑。
见他不说话,周茵深吸一口气,缓缓说道:“赵明恒自己犯下的事该承担什么责任就承担什么,我不是针对你,我是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,不管这事在谁身上,该怎么办就怎么办。”
见事情到这一地步,赵英东脸上浮现一抹疲惫,他深深地看着周茵。
自己与周明成斗了一辈子,这老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竟是抵不过这周明成放养长大的小丫头。
他暗暗叹气,半晌后才张口说道:“阿茵啊,这人老了就想着孩子承欢膝下,你能不能看在咱两家这么多年的份上,对明恒网开一面?再说我与你父亲前两天还见过一面来着。”
“赵董事长……”
周茵一听她提她父亲,心里憋着一股气,她从小属于乖乖女的样子,父母忙于生计,对,就是忙于生计,对自己疏于照顾。
后来长大了她才明白,不仅仅是忙于生计,他们二人貌合神离,从没有感情,导致经常吵架,冷战。
所以从小周茵就学会察言观色,在父母跟前装作乖乖女,讨他们的欢心,生怕有一天他们不要自己了。
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长大,对周茵来说唯一有安全感的事那便是钱了。相对于他们的爱来说,钱似乎比从他们身上得到爱来的容易得多。
她父母对钱这方面从不给自己设限,一张黑金卡自己从小学开始就拿着,可以随意挥霍,没有上限。
所以从小周茵便对钱没有概念,过的纸醉金迷,现在想来当时的朋友似乎都是用金钱买来的,所以她便觉得什么都能轻易得到,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珍惜的。
久而久之,很快便觉得索然无味,她需要更大的刺激来刺激自己的感官,让她觉得自己是活着的,生活除了钱以外还是有意义的。
所以她念了警校,考了警察,似乎也没有受到父母的反对,当然,更没有得到他们的支持。
之所以考警察,一部分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,一部分为了寻求刺激,这无聊的生活才好像让她有了些感觉。
林北一看着周茵眼里压抑着的苦痛。
“赵董事长,法律面前,人人平等,周队做为刑警支队队长,更应以身作则,怎能徇私枉法?”林北一忽然开口。
目光扫过墙上的全家福——照片里赵明傅身边站着个穿西装的男人,领口别着的徽章与顶楼那枚纽扣花纹一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