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池爻!都几点了还在睡!”
小姨严厉的声音将池爻从睡梦里震醒,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就见一道人影迅速地走到床边,唰地把正对着床头的窗帘打开。
下午三点,日光正盛。
池爻飞快地把被子盖在脸上,埋怨地啊了一声。
小姨站在窗帘后的阴影里,正想训他,就看到床头的两个纸扎娃娃。
纸扎娃娃正好是一男一女,纸白的脸上挂着两团红晕,没有瞳仁的白眼眶就这么看着她。
“都说了这玩意儿邪,不要放床上,你怎么不听呢?”
小姨被盯了个寒颤,转手将纸扎娃娃扔进了卧室角落的金元宝堆里,继续催池爻:“我上周不是跟你提过,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来,让你做好准备!”
池爻懒洋洋地睁眼,深邃的眼褶沿着漂亮的桃花眼上扬,露出乌墨般的瞳仁:“那个小三上位,为了帮亲儿子抢家产,请了邪灵咒害正统继承人的豪门太太?”
他的话有点绕,小姨顺了一遍才点头:“对,就是那个坏女人。”
池爻顿时来精神了,立即动身穿上自己的拖鞋:“洗个脸就来!”
“悠着点吧小骗子,”小姨轻叹一口气,“这位怎么也算是你下半年的衣食父母了,待会别露出马脚。”
虽然在小姨口中池爻是“骗子”,但他有一家外婆留下来的香烛店,平时能卖点祭祀殡葬用品糊口。
外婆生前是十里八乡出名的风水师,算命卜卦,驱魔辟邪,风水堪舆样样精通,给池爻留下了不少客源。
此刻坐在客厅里的这位坏女人……江家的第二任夫人,宋凌瑶女士,也是外婆的旧客之一。
香烛店中间支着一张可折叠的圆木桌,带着墨镜衣着华贵的女人站在昏暗的店里,昂贵香水在香烛闭塞的味道里格格不入。
池爻为了让自己显得得体靠谱一点,把压箱底的西装都掏出来穿上了。
宋凌瑶将自己的墨镜压下,自上而下打量了池爻一眼:“这么年轻?”
池爻拢了下有点皱巴的外套,笑眯眯:“宋女士既然信阴阳风水,那就应该知道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。”
池爻接手家业也有半年了,对这种怀疑他的说辞早就有一百种应对方法。
宋凌瑶打量了他一番,看着他悠然从容的样子,只好把墨镜推了回去:“也是,那我们就出发吧,小池先生。”
池爻含着笑容跟在身后,表面上悠然闲适,实际上已经在盘算自己这笔交易多少位数起步。
据他观察,宋女士是个排场不小的人,室内要戴墨镜,出门要有助理撑伞,到车前还要司机开门。
刚见面时,池爻的心理价位是五千,毕竟宋女士手臂里那款挎包可是最新款。
看到宋女士坐的车时,还是五万吧,这车可是限量款。
当车停在金碧辉煌的庄园门口,池爻看着里面那两只喷水的汉白玉石狮子时……五十万,一毛钱都不能少。
“我老公那个大儿子,很有心机城府,表面上和我这个继母关系融洽,但是做事都是往绝处做,一点也不给我这个后入门的家人留活路。”宋凌瑶缓步进门,故作无奈,“我实在是没办法才……”
她说到一半回头瞥了一眼,却发现池爻不知道从哪叼了根烟,一副财迷样围着石狮子看个不停,压根没听她说话。
“……”宋凌瑶咬了咬牙,“池先生,这里不准抽烟。”
话音刚落,池爻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草莓牛奶,往嘴里叼着的白色吸管上一戳:“啊,什么烟?”
宋凌瑶:“。”
池爻这才注意到她的视线,露出懒散的笑:“喔,这我习惯,每天不喝不舒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