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我珍惜自己的性命,却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。”太宰治轻声说道,“真狡猾啊,纲吉君。”
“不是,我只是——”沢田纲吉有些讪讪,“我不想害了大家。”
“你不会害了谁的。”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道,沢田纲吉吃惊地瞪大眼睛:“社长?”
侦探社的社长是一个冷峻高挑的长发男人,看上去三十上下,面容棱角分明,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沉稳。
他将手搭在沢田纲吉椅子背上,沉声道:“侦探社没有抛弃社员的道理。既然你是侦探社社员,就不要想着逃避!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侦探社!”
沢田纲吉对上那双鹰隼般眼睛,受了一惊,之前的顾虑也暂时不敢再出现:“是、是!”
“还有你也是。”福泽谕吉看了眼太宰治,“生存价值不是由别人赋予,你应该知道这一点。”
太宰治拉长语调:“是、是——”
“社长啊,也很关心你呢。”社长离开后,太宰治看着他的背影喃喃。他似乎又恢复到平常的状态,猫猫一样围了过来,“纲君~你不谢谢我吗?”
“为了打败万恶的黑手党,从恶龙手中救下沢田君,我可是付出了相当严重的代价呢。”他伸出小指头,比了比创可贴,“纲君不补偿我点什么吗?”
沢田纲吉有些无奈:“好吧,太宰想要什么?”
“殉情不可以。”他看着太宰治瞬间摇起来的尾巴,补上了这一句话。
太宰治立即萎靡不振:“行吧,既然纲吉君这样铁石心肠,那就补偿别的吧。让我想想——那就请纲君请我吃一顿蟹肉火锅怎么样?是不是很棒!”
纲吉有些窘迫:“这个月工资还没有发——”
“当然不是现在。等我生日的时候好不好?”
“生日?那不是还有几个月?”纲吉吃惊。
“可是这样的话,想起来心情就非常、非常会好啊。”太宰治说道。
“只是这样心情就会好吗?那种东西就是你不说,我也会做的啊。”沢田纲吉无奈道,“对了,敦君呢?”
“大概和你一样,在策划着怎么离开侦探社吧。”太宰治漫不经心地道,“毕竟那家伙和你一样,最害怕连累别人了呢。”
沢田纲吉瞬间道:“不行!”
太宰治道:“看不出来,纲君对那个孩子,居然还挺在意?”
“人家只是十几岁,不在意才不正常吧?”沢田纲吉有些无奈,“分明是你带回来的,也上点心啊。”
“点心?什么点心?”鸢眼青年夸张地道,“我都不知道纲君如此体贴,居然像是母亲一样诶!”
“什么嘛!”沢田纲吉也忍不住笑道。
其实他并不是体贴。
只是他曾经和中岛敦一样,都体会过孤独和流浪的滋味。
好不容易,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落脚的家,怎么能轻易地离开?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恐怕莫过于找到幸福后,却要一个人再次回到寒冬里。
“我去和他说!”沢田纲吉站了起来。
*
中岛敦走在大街上,心脏似乎被挖空了。
体会过侦探社的热闹,想要再回到无依无靠、孤身伶仃的状态,似乎比想象还困难。
街上人来人往,忽然间,一排穿着黑衣服的高大男人向他走来。那些人梳着同样的飞机头,看上去颇不好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