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溟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,还未看见怪物的模样,身体就被惊惶乱窜的人群撞到一旁,腰部撞上吧台边缘,疼得她短暂宕机。
这大会议厅到底是哪位人才设计的?人多密集的地方不预留逃生通道也就算了,还故意设置干扰路线,脑子被赵若淇吃了吗?
出口堵死了。
花溟被挤到后面,根本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,只听见越过一道道人墙,传来撕心裂肺般的惨叫。
花溟逆着人流,依据地图重新规划的路线向后撤退。盘悬在人潮上空的血影飞虫,发现单独目标,快速煽动翅膀朝花溟袭来,带刺的毒针穿破衣服刺进花溟的皮肤。
毒素随着血液疯狂游走,瞬间麻痹神经,花溟脚一软跌坐在地上,双手撑地向后挪动身体。
花溟紧张地咬住下唇,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飞虫,墨绿色的半透明翅膀遮挡了大半光线,黑色的躯体和八只粗壮的脚覆盖着细密的绒毛。
花溟粗略计算了一下飞虫的大小,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。约两米高三米宽的变异飞虫,绝不是她一拳能解决的麻烦。
飞虫的前足划过她的脸颊,划出一条血痕。花溟手脚止不住地颤抖,害怕地咽了咽口水,眼睛却看准了飞虫脚下的空隙,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吧台下的视角盲区。
可惜,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。毫无预兆,大会议厅再次陷入黑暗。花溟卸下了全身的力气,呆坐在原地,双眼麻木地望着前方,像是在等待死亡的宣判。
她逃不掉了。
然而也并没有等来飞虫的吞吃入腹。
无尽的黑暗中,一切杂音都归于平静。音响发出的弦乐声消失,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消失,飞虫扇动翅膀的呜呜声消失,此时此刻,她的双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一下接一下剧烈跳动的声音。
恍惚间,她看见了一束光洒在吧台的椅子上,若隐若现勾勒出一个女人的模样。银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身后,一袭白色缎面垂感吊带长裙在柔和的光线下,反射出如月色般的光泽。
女人斜倚着吧台,单手握着一条铁链,温柔地朝她伸出手。
握着铁链的手轻轻晃动,发出阵阵金属碰撞的声音。花溟的视线随着铁链落到女人捕获的猎物上,那只飞虫已奄奄一息地被禁锢在铁网下。
“花溟。”女人轻声唤道。
声音传入耳中后,女人的容貌逐渐清晰。花溟揉了揉眼,生怕自己眼花了。
从微女士?
为什么,在这里。
花溟双臂使劲,想站起来走向从微。却发现双腿已被毒素麻痹,一点劲儿也使不上。只好俯身贴地趴下,依靠双臂支撑着身体,一步一步往前爬。
从微女士,是特意来接她的吗?
花溟爬到女人的脚边,单手扶住吧台桌面,跪着仰头看向女人,沙哑着开口:“女士,你怎么来了?”
女人抬手蒙住她的眼睛,将她抱入怀中,柔声道:“嘘~别说话。”
这个拥抱和梦里好像,花溟鬼使神差地环上了女人的腰,依偎在女人的怀抱中。
从微女士怎么会在这里?难道是智能人偶研究院破产了,所以也被抓进来找工作了?
温暖的怀抱仅存在了几分钟,花溟突然闻见一股腐臭的味道,接着她的身体被巨大的翅膀扇向空中,又重重砸向地面。
猛烈的撞击将花溟从幻觉中拉出,她慌乱地向四周望去,那只朝她张开血盆大口的飞虫,被一枚子弹击中腹部,摇摇晃晃地坠到地面上,伤口处流出恶臭的浓绿色液体。
持枪人将枪口对准飞虫的躯体,“砰砰砰”连开几枪,确保飞虫死透之后,潇洒收枪离开。
赵若淇从另一头跑来,蹲在地上扶住花溟,焦急道:“还能走吗?”
花溟抓住赵若淇的手臂,想要借力站起来,却还是使不上劲儿。受到重创的身体好似散了架一般,丝毫不听她的控制。
花溟泄气地摇摇头。
赵若淇着急地朝身后喊了一声,“你们快一点,花溟要不行了。”
谁要不行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