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云的南边有一座城市,一年四季如春是个好山好水的秀丽小城,叫云城,那里还有一座山叫做黎山,被称做世界物种基因库。
12年暑期的夏末,祝今安来到了这,投身于对濒危灵长类长臂猿的抢救性保护与研究工作中,为期两个月,也就是暑期快结束的时候。
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
彼时的云城,还是一座尚未被时代浪潮席卷的小城,经济算不得兴旺,生活也慢。
闲来无事时,她就爱去海边走走,去古城的老街里转转,或是寻个僻静的酒馆独自小酌一杯。
闲的时候是真的闲,也是真的很无聊。
可说来奇怪,你们敢信她一天之内遇见了一个人三次吗?不同的场景,不同的时间。
而每一次照面,似乎都伴着几分说不清的“狼狈”。
在便利店。
祝今安买了瓶水,刚推门出来,就看见路边蹲着个喂流浪狗的女生,那女孩抬起头,目光恰好迎上来。
她一时出神,手里不自觉用力,把矿泉水瓶捏得变形,“噗”一声,水花四溅,淋湿了她的衬衫。
她倒暗自庆幸,没溅到脸上,总算不算太难看。
那个穿搭别致,浑身散发着朝气的女孩看着她狼狈的模样,忽然浅浅地笑了,晨光熹微,那笑容漾在薄薄的光里,格外明亮。
所以她记下了。
没办法,她只好回民宿里换了身衣服。
正午的日头最是毒辣,紫外线带着沉沉的重量压下来,来了不过小半个月,她露在外的胳膊和脸,就和身上的肌肤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。
祝今安索性将自己关在民宿里,对着电脑屏幕,一字一句地敲打她的研究报告。
窗外是明晃晃的天地,她宁愿守着这一室荫凉,暂做一只避世的鸵鸟。
鸵鸟不用工作上学,人类却要。
等那灼人的光线终于被厚厚的云层敛起,天边泛起温柔的橘色,她仔细了抹好防晒霜出门,打算从海边晃悠着去团队定下的饭店。
最近是开渔季,岸边停靠着很多渔船,她正走着包里的手机震了震,传来了两条母亲祝欢的短信。
「安安,在云城还待的习惯吗?」
「钱够用吗?」
她拍了对着海边落日拍了几张照片传给母亲:「一切都好。」
祝欢发来了一条语音:“那就好,你好好和你李叔叔在云城研学,等回北城了,妈妈带你去吃大餐。”
她正低着头打字要回复,一阵莫名的大风吹来,把她头上戴着的草编帽都吹飞了。
她慌忙抬眼,视线追着那顶翻飞的帽子,却再一次,撞见了清晨那个朝她微笑的女孩。
此刻对方正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,显然也目睹了这突兀的一幕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,女孩明显一怔,指间夹着的笔管应声滑落,沿着石阶“嗒、嗒、嗒”地一路滚落,最终停在了祝今安的脚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