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的脚步停住,手臂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,她迟迟没有转过身,那种熟悉的感觉又爬到了她的五脏六腑之中。
“明天来看我,好不好?”
穿条纹病服的人瞧着她,明明是弱势的,但就以不可阻挡的形势,莽撞地冲进了她的心里。
已经按在门把上的手顿住了,周檀青回过了脸,目光凝视在了她的脸上,明明是不一样的人,却给了她相似的感觉。
已经是今晚的第三次了,叫她想起消失的人。
在周檀青的心中:晏梨是翱翔天际的飞鸟,总是张开了翅膀,滑翔于蔚蓝的天际与云彩间。
她自由、明亮……
当伸手将她笼在掌心时,她的翅膀会扑腾,羽毛将散落,喙将啄穿你的手。
她永远有着力量,能够飞往更广袤的天地。
那种感觉又出现了,周檀青半阖眼眸。
再次睁开眼,她的眼中变得清明,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,并没有给以肯定的答复。
只留下一扇关紧了的白色房门。
晏梨对着那门发呆,以为人还会同曾经那般回来。但她们早已不是过去的亲密关系。
她终于见到了周檀青,她依然发着光,可她仿佛对所有人关上了门。
如果中学时周檀青的冷漠来源于她的孤傲,那么大学时周檀青的拒人千里之外,却是因为失去重要的人,而将自我封闭。
晏梨抹了一把脸,试图梳理好自己纷繁复杂的心绪。
她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,比在社交软件上看过的照片,还要稚嫩的面庞。
她摸到了一头粗糙的头发。
大学期间的温画梨,跟工作几年后的照片比起来,要安静内向得多。
就像对方说的,大学时出了车祸,休学一年,没有什么人际关系,家庭联系也少。
而这,或许就是那一场她所说的车祸。
晏梨从卡夹里拿出身份证,上面显示的是:温画梨。
她打开手机翻看原身残留下来的信息,通讯录里也根本没有几个号码。
“温画梨。”她默念着这个名字,想到订婚邀请函上,周檀青旁边就是这个名字。
在这一刻真正来临时,她却发现是一场暴风雨。
将她全身都浇透了,她的眼泪落了出来,当初的自己真像个笑话。原来在五年后跟周檀青订婚的,可能是她自己。
她的手搭在了脖侧,感受到温软的肌肤,皮肤下的血管中,血液正在流淌,生命在这具身体里延续开。
她去了卫生间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是陌生的模样,
水笼头不停放着水,她后知后觉地按下了开关。
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订婚邀请函,会被带往她所在的另一个世界?
这具身体明明不属于自己,却被自己的意识所占据,又是为什么?
不要再想下去了,她试图逃避地往自己脸上泼了泼凉水。
她胳膊上的寒毛倒竖起来,一股冷意从心底钻出,由血管蔓延到四肢。
她回到病床上,打开了长乐一中的网站,查找那一年的高考光荣榜,上面有学生的录取院校信息。
这个世界里,周檀青考到了目标院校,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排名,但晏梨想到对方原先准备的国外院校申请书,又觉得不该如此。
她从学校的论坛,看到了许多关于周檀青的传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