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当即下达了两道截然不同的命令。
“陈默!”
“属下在!”
“你率领所有弟兄,不惜一切代价,给我拔掉那几根柱子,斩杀所有守卫!”沈浪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铁与血的杀伐之气,“用你们的刀,用你们的命,为我争取时间!”
“是!”陈默等人没有半分犹豫,双目赤红,嘶吼一声,率领着残余的锦衣卫,如同扑火的飞蛾,朝着那几根血色石柱,发动了最惨烈的冲锋!
下达完这道阳谋之后,沈浪竟不顾周围激烈的厮杀,直接在后方盘膝而坐。
“他要亵渎祖宗,我就去请祖宗出山!”
他缓缓闭上双眼,轻声自语,神识已然沉入那枚与他血脉相连的【龙脉之心】中。
“我要入定,神游太庙。既然他要借祖宗的力量,我就去问问祖宗……同不同意!”
嗡——!
一声仿佛来自天地玄黄的轻鸣,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!
这一次,他不是引爆龙脉,而是顺着那无形的、遍布整个京城地下的龙脉联系,神识逆流而上!
转瞬之间,他便已跨越了空间的距离,来到了那个他曾经进入过的、只存在于精神层面的“活太庙”!
太庙之内,庄严肃穆,却又死气沉沉。
历代先帝的牌位之上,都萦绕着一层淡淡的、充满了暴戾与怨恨的黑气,显然已被那“逆神大阵”所污染。
唯有供奉于最深处、最高位的那块太祖牌位,尚存一丝如日月般清明浩瀚的微光,勉强抵御着黑气的侵蚀。
沈浪没有半分畏惧,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早已沾满血污的麒麟服,对着那块太祖牌位,庄重无比地,行了一个锦衣卫面见君父的最高之礼。
他昂首挺胸,朗声开口,声音通过【龙脉之心】的共鸣,清晰无比地在整座精神太庙之中回响!
“后辈锦衣卫指挥使沈浪,有传国之密上奏,有社稷之危请断!”
“叛王朱宸濠,盗用龙气,亵渎先灵,欲召阴神毁我大明江山!”
“恳请太祖爷……收回龙气,清理门户!”
就在沈浪沟通太祖,那血色穹顶的根基开始剧烈动摇,其上甚至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痕的瞬间——
观星台顶,宁王朱宸濠猛然睁开双眼!
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能量源头的断流,脸上非但没有惊慌,反而露出了一个决绝而又满足的疯狂笑容。
“沈浪,你总能给本王惊喜……可惜,你还是晚了一步。”
他缓缓张开双臂,竟从怀中摸出一把通体由龙血玉打造的匕首,毫不犹豫地,反手狠狠刺入了自己心脏的位置!
滚烫的、带着一丝淡金色的王族之血,瞬间染红了整个祭坛!
“本王以大明亲王之血、真龙之躯为容器,恭迎吾主……”
他的声音,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宏大而又非人。
“……降临!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天空中那本已开始不稳的血色穹顶,竟轰然破碎!
但它没有消散,而是化作一道无比庞大的血色洪流,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天河,尽数倒灌而下,尽数灌入了宁王那早已开始干瘪的身体之内!
宁王的气息,在这一刻,以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几何级数疯狂暴涨!
一股不属于人间的、冰冷死寂的、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恐怖意志,从他体内,缓缓苏醒。
决战的真正敌人,在此时,才正式诞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