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马打着响鼻,它彻底被驯服,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。
张铭接过缰绳,宛如和梦里的场景一致,他手在微微颤斗,双眼看向天空,阳光有些刺眼。
呼吸着鞭炮的馀味,周围嘈杂的祝贺声,人群随着马匹移动而移动。
张鸿端坐在上面,目光一一扫过周围,坐在高处的真的不一样了,周围人无人敢对视,凡是触碰到他目光的人,皆是低下了头。
村庄里都是土路,将村中的房屋切割,分割成多个小块。
从村口出发沿着小径,张鸿端坐在马背上,围绕村口转了一圈。
各家各户都从家中走出,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,待张鸿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,纷纷出言祝贺,有胆怯之人,说话的声音中还带着颤音。
“阿鸿,咱们要去祭祖。”张铭牵着马匹,走向远处的田地。
田地中有许多小土包,间隔不是很远,长眠于此的都是昔日的至亲。
其中,有一座新坟,由于埋下的时间不久,比之周围都显得大了许多。
“阿兄,我来看你了。”张铭自顾自地走向坟包,盘腿坐在地上。
田地上已提前布置好祭祀的时候,摆放着逝者生前最喜欢的东西,苹果、烧鸡、白面馒头。
“哥,我记得你最不喜欢吃鱼,闻到鱼腥味就想吐。是啊,从小就打渔,咱们早就烦透了。”
“可不打渔又该怎么活,家里的孩子等着养活,还要接济我这个弟弟。”
张铭点燃三炷香,望着烧鸡怔怔出神:“那天你说想吃烧鸡,念叨了一天却没舍得买,晚上遭遇祸事,到死前都没吃上一口。”
“哥,阿鸿现在出息了,拜进了驭虎堂,成了亲传弟子,可是威风得很。”
“现在也有钱买肉了,想吃多少吃多少。”张铭有些难受,一个人说了很多,有时笑,有时哭。
他将张鸿对拳的事迹述说得有模有样,说到高潮处还伸手比划,最后他将头埋在地里,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:“哥,阿鸿长大了,家里一切都好,最后……俺想你。”
倏地,一阵清风吹过,坟包周围的野草摇曳,哗哗作响,似乎是在做出回应。
张鸿纵身下马,他知晓里面埋葬着此世的“父亲”,虽素未谋面,但心中还是难免生起一股悲凉,许是隐藏在血脉里的情谊。
“阿鸿,将那挂鞭炮点了。”张铭平复情绪,在一旁提醒道。
一根长棍插进泥地里,在其上面挂着鞭炮,系在棍子的最上头,直直地垂落而下。
张鸿接过旁人递来的火种,一手抓住鞭炮,一手缓缓将火种靠近,引线当即被点燃,快速向上攀升。
噼里啪啦……鞭炮的响声回荡在荒野,炸开的火红色纸屑满天飘扬,在空中飘飘荡荡,落在坟头上,为其增添一抹色彩。
张鸿抬起头,庄重地做着礼节,点燃三根香,缓缓插进泥土里,缕缕青烟随风飘散。
“列祖列宗在上,自我之后,张姓族人摆脱渔户,不再忍受世道艰难,后世子孙亦有福泽。”
…………
张鸿牵着马,与张铭一同返回家中。
院内石羽萱收拾妥当,摆放好酒席,菜香味四溢而出,族老同宗口中唾液疯狂分泌,却装作视若无睹,皆好生端坐。
“大家吃啊。”张鸿举起筷子,桌上的鱼头对着自己,他索性直接挑了一块鱼肉。
“好好好,快吃,快吃。”族老见张鸿动筷,这才拿起桌上的筷子,呼唤众人动筷。
“阿鸿,在馆中修行多日,银钱可还够啊?”一名族老突然提及此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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