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鸿左手拎着烧肉,右手则是一壶好酒:“二叔闲遐时间喜欢喝些浊酒解闷,今日给他换换口味。”
在记忆中,张铭整日都在忙碌,为了多打些鱼获,恨不得住在船上,平日里也不舍得花钱,唯一的爱好便是喝点浊酒,将生活的苦痛视作下酒菜,伴随劣酒的辛辣一口闷进胸膛。
叔叔婶婶又在争吵。
张鸿推门的动作停滞,似乎还有堂哥张晖的声音。
“爹,莲儿他们家要三十两银子,徜若拿不出来,这事指定得黄……”张晖捂着额头,表情很是痛苦。
他在城中当值,偶遇一位名叫冷冬莲的女子,对方家境甚好,在城中经营一家布庄,言谈举止都颇有风度。
坦白来讲,初见时张晖确实被吸引,但转念一想,自己家境贫寒,父亲是一名渔户,母亲替别人衣服,门不当户不对,便绝了心中的念想。
一位渔户,一位是布庄老板的掌上明珠,两人压根不在一个世界,不出意外的话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。
可架不住冷冬莲竟看上了张晖,自那以后偶遇的次数增加,隔三差五的带着吃食,正所谓女追男隔成纱,张晖起初还有些把握,后面便彻底沉沦。
两人情投意合,张晖也没有软饭硬吃的想法,只觉得是走了大运,竟得到如此女子的青睐,可两人再怎么样,终究改变不了穷小子与富家女的事实。
前几日,张晖随冷冬莲回到家中,自是准备接受岳丈的考验,好将心爱的女子娶回家。
他记得清楚,岳丈听到自己的出身,当即便冷了脸,冷冬莲也爆发出莫大的勇气,在她的坚持下,岳丈提出三十两银子作为聘礼,如若不然一切免谈。
张晖能体谅岳丈的心境,担忧女儿的前程,可这是一个天文数字,他确实拿不出来,也能领悟到对方想要让知难而退的打算。
“三十两?”张铭像被吓了一跳,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。
这对于一名渔户而言,这确实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石羽萱也是如此,但还是强做镇定:“家里实在没有这么多银两,你再去跑一趟,看能不能商量一下。”
“娘,我试过了,不行。”
“莲儿也已被家里禁足……”张晖面带苦涩,话都没有说完。
他知道家中的处境,莫说是三十两,前段时间大半家底都给张鸿拿去学武,现在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。
张晖先是看了眼城中的方向,又望向了前方略显破败的房子,脸上竟出现笑容,只是带着太多苦涩,比哭都难看。
“要不就这样吧,只当是大梦一场,现在梦醒了,我也是时候区分梦境与现实。”
“晖儿,你别这样,娘看了心里难受得慌。”石羽萱同样不好受,儿子心中的苦楚,在她心中更是两倍有馀。
“你鸿弟在武馆中习武,前些日子向师兄还夸他机敏好学,再等些日子或会扭转大局。”
张晖猛的抬起头,当日他也在场,徜若张鸿武道有所成就,婚事还有缓和的馀地。
要知道即使是明劲武者,在城中也可寻些体面的差事,待遇供奉皆为上乘。
若是心狠之人,还可同李虎一般,圈上一处地盘,靠欺压平头百姓的横财,三十两只不过是时间问题。
就算没有银两,家中出了明劲武者,从某种程度上而言,也已经与冷冬莲门当户对。
“鸿弟,帮哥哥一次吧。”张晖起初还有些意见,如今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在心中默默祈祷。
我竟成了全家人的希望!
张鸿略显吃惊,却也当即明悟,叔叔、婶婶穷苦一生,自他之后老张家要改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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