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偏偏就是这一步,却不知將多少下等仙苗挡在了门外。
玉漱观所传的入门功法,名为《归息抱元吐纳法》,虽非顶尖法门,但胜在中正平和,不虞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。
此法门提纲挈领,言简意深,重在一个“悟”字,讲究的是福至心灵,自然顿悟,不可过分强求。
但正因如此,对大多数如秦昭这样的下等仙苗而言,不说依此顿悟入道,光是参透其中之意就已经很是不易了。
说起来,玉漱观中並非没有指导弟子修行的学师,只是寥寥数人,教导起上千弟子来难免有些力不从心。再者,学师们自身也要修行,平日里深居简出,除了每月一次的公开授课外,几乎很少露面。
除却那些天资聪颖的上等仙苗外,其余弟子见学师们一面都是奢望,更別提让他们指点自家修行了。
所谓“法財侣地”,“法”在首位,若是不得法,那所有的一切便都成了空谈。
然而大道五十,天衍四九,人尚遁其一,这天地之间总会留下那么一线生机。
秦昭在继承原身的记忆时发现,还有一法,虽然未被记在玄门道法中,但亦可助人证悟气感。
一言以蔽之,只有八个字:“死生畏怖,方见真神!”
生死之间,有大恐怖,亦有大机缘。
此法乃是借濒死一线,由此震怖心神,强行让自身进入幽玄浑溟的状態,从而悟得那一线玄机。
因太过极端,现实中却几乎没人敢轻易尝试。
秦昭猜测,原身之所以坠崖而亡,除了採摘那株异草外,可能还与参悟此法有一定的关係。
毕竟,若是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內还无法引气入体的话,那等待他的,只有被驱逐出观了。
凡玉漱观弟子,包括衣食住行等一切用度皆需自行解决,而原身入观近三年,变卖家產所得的钱財如今已然堪堪用尽,也就勉强够三个月所用。
三个月一到,若是秦昭还没找到解决之法,那就只能收拾行囊,灰溜溜地离开了。
但这绝非秦昭期望看到的结局。
而要想破局,要么是赶在被驱离之前踏入炼气境,要么是將那株异草拿出来变卖,换些钱財,以求继续待在玉漱观参悟功法。
变卖异草此举,在秦昭看来,却无异於饮鴆止渴。
漫不提换来的钱財能支撑他待多久,即便能留个一年半载,谁能保证他在此期间就能参悟入道?
既已来到此方世界,面对长生久视的诱惑,他怎会甘心眼睁睁看著机会从指缝间溜走?
念及此处,炽热的求道之心与迫在眉睫的紧迫感,仿若烈火般灼烧著秦昭的內心。
……
清冷的山风拂面吹来,令陷入沉思的秦昭神思一清。
“呼……”
他长吐了口气,似要將积压在胸中的沉鬱悉数清出来一般,片刻后,神情变得坚毅起来。
既然无法接受被驱离的结局,那就索性破釜沉舟,放手一搏!
想通这一点后,秦昭顿觉胸中块垒尽去,心头一阵舒畅,於是不再犹豫,重新回到石塌坐定,凝神静气缓缓闭眼。
眉心祖窍內,一点粟米之光如圆月高悬,此乃修士先天性灵,亦可称之为灵识,一旦修士踏入筑基境,便可蜕变为神识,妙用无穷。
修士可藉助灵识內视己身,及时查缺补漏。
此刻,识海內一片静寂,仿若宇宙生成之前,虚无之里寂寞无表,不分上下四方,倘恍渺忽,汩没纷紜。
一片朦朧中,似有一方古朴印璽在混沌中载浮载沉。
秦昭竭力引导灵识之光向前探去,不出意外,灵识却再次被印璽散发出的强横气息阻拦在外,仿佛再进一步,便会有莫大的危险降临。
以往几次出现这般情况,秦昭都十分识趣的退了回来,可这次他发了狠心,咬牙催动灵识继续前进,想一睹这神秘印璽的真容。
“轰!”
仿若勾动天雷地火猛然爆发,撕裂的疼痛如怒海狂潮般衝击著秦昭的心弦,阵阵过电般的眩晕感从脑海中传来,他眼前突然一阵发黑,直挺挺倒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