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牧,痛不痛……”
“闭眼,数数,数到十就到门口。”
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
他咬紧牙关,往下冲。肩后的小朝越来越轻,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跑快了。
烟雾过浓,林牧咳得胸腔像是要炸裂,喉咙火辣辣的像吞了沙子。
一衝出著火的钟塔,夜风像一盆冷水泼下来,带著雨滴。有人在远处尖叫,有人往这边跑。
林牧把小朝放在台阶上,拍她背:“没事了,没事了,小朝,醒醒。”
女孩睫毛抖了抖。
火光照亮她的脸,也照亮他的脸。
她的瞳孔在火光中骤然放大,他的脸——半边皮肤被烫得通红,起泡,裂口像乾裂的泥地,眉毛被烧卷,碎发贴著皮肤,滴著汗和焦油一样的液体。
她鬆开了手。
她倒退了一步。
她的牙齿打战,她抬起下巴,本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词语。
“怪……物……”
时间像被钟摆按停。
林牧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砰地撞胸腔,比钟声还大。他知道她是嚇坏了,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,他知道她只是个孩子。
可那一瞬……
怪物。
她转身,哭著逃走,跑得比从前任何一次都快。
此时,有人扑过来,抓住林牧的肩,把他按坐在地上;有人拿湿毛巾往他脸上摁;有人问他疼不疼,他只摇头——他不疼。
叮——当——
钟还在响。钟声穿过烟,穿过他的耳朵,穿过他的骨头,最后停在他的心上。那里裂开一道细长的缝。
“同学!千万撑住!绝不能睡著!”有人在说。
另一个声音说:“孩子,你別睡……”
林牧被抬上担架。夜空里飘著细雨,雨点打在他指节上,冰凉的,像陌生人不经意碰到的手背。
他看见小朝的背影停在远远的巷口,然后又消失了。
系统面板被雨点打。
【记忆副本:进行中】
【当前事件:钟塔(不可更改)】
林牧在担架上,突然笑了——那笑不是开心,是那种孩子学著大人的样子,把痛往里面塞,再用笑把外壳涂好看。
“我不是怪物。”他喉咙沙哑,自己也听不太清。
谁在耳朵边轻轻回答:
“可你已经相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