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查的这三天,苏氏工作室像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樟木窗紧闭著,门上“暂停营业”的纸条被风吹得卷了边,苏桂兰每天都坐在绣绷前,手里捏著没绣完的“漕瀆蓝”丝线,却连一针都扎不下去——桌角的平板亮著,泽家的水军还在“#林砚涉嫌黑幕#”的热搜下狂刷恶意评论,偶尔有粉丝髮来的“我们等你”,像微弱的光,却撑著她不敢倒下。
夏晓雨守在电脑前,眼睛肿得像核桃,手指反覆刷新湖州文旅局官网。
第三天上午九点,官网首页突然弹出条红色公告,標题醒目:《关於“全国非遗鉴宝直播大赛”相关举报的调查结果公示》。她手一抖,平板差点摔在地上,赶紧点进去——
“经文旅局、市场监管局联合调查,未发现选手林砚存在与评委私通、偽造鉴宝依据等违规行为。
1。所谓『密会照片,实为比赛后林砚与赵研究员在麵馆偶遇,討论苏氏染谱研究,监控录像(附连结)可证;
2。偽造『內部邮件经技术鑑定,系ps合成,无大赛组委会发件记录;
3。林砚提供的银盒、帐册、染谱等,均经省博物馆、湖州档案馆验证,年代与真实性无误;
4。比赛全程录音录像显示,林砚的鉴宝逻辑严谨,依据充分,无提前透题跡象。综上,大赛全程合规,相关举报不实。”
公告下面还附了监控录像连结、技术鑑定报告、博物馆的文物认证文件,证据链完整得无可辩驳。
夏晓雨尖叫著冲向苏桂兰,两人抱著平板哭了起来。
没等她们缓过神,湖州电视台的官方帐號又发了条短视频,標题是《欠非遗传人一个道歉》:“三天前,一场造谣將非遗传承者推向风口浪尖;三天后,调查结果证明清白——我们不该让坚守老手艺的人,在流言里独自承受委屈。在此,向林砚先生,向所有守护非遗的人,道一声:对不起。”
视频里,记者採访了调查组王科长:“林砚的鉴宝细节,比如『金线活毛『布面脆响差,都是基於清代苏绣的真实工艺特徵,我们找了三位故宫修復专家覆核,均认可其专业性。造谣者为了利益抹黑非遗传承,我们绝不姑息。”
舆论瞬间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,彻底反转。“#欠林砚一个道歉#”的词条半小时內衝上热搜第一,后面跟著金色的“热”字。
之前质疑林砚的路人纷纷留言:“对不起,我不该轻信谣言”“泽家太噁心了,为了利益连非遗都黑”;粉丝群里炸开了锅,有人自发组织“刷好评”,把之前的恶意评论压了下去;上海博物馆的陈研究员立刻发了视频:“早就说林砚的鉴宝逻辑没问题!现在政府证明了,我们的染谱合作项目,下周就启动!”
更解气的是,下午就传来消息:警方以“涉嫌誹谤、偽造证据”为由,逮捕了发假消息的自媒体“湖州爆料君”博主。
审讯室里,博主没撑多久就全招了:“是泽家文创城的人找我,给了我五万块,让我发那篇文章,照片和邮件都是他们提供的,说『出了事泽家兜著。”
警方顺著线索查下去,很快锁定了泽家负责公关的张磊——就是之前给林砚发威胁简讯的人。
消息一曝光,“#泽家造谣实锤#”又衝上热搜,之前被泽家坑过的消费者、商家纷纷站出来:“我2023年买的泽家『手工苏绣,其实是机器绣的,洗一次就掉色,投诉还被他们威胁!”“泽家去年想强占南巷老井,就是林砚拦下来的,他们是记仇才报復!”
林砚从调查组出来时,阳光正好。周明开车送他回工作室,巷口挤满了粉丝,有人举著“欢迎回家”的牌子,有人递来亲手绣的小荷包。
走进工作室,苏桂兰抱著他哭了:“孩子,你终於回来了,太奶奶在天有灵,肯定高兴。”
没等他歇口气,夏晓雨就举著订单表跑过来,声音都在发抖:“林砚哥!订单爆了!之前月销30条围巾,现在一天就订了300条,还有湖州银行,要订200套文创当客户礼,指定要『藏物符纹样的!”
林砚看著订单表上密密麻麻的名字,突然觉得眼眶发热。他之前担心的“非遗没人要”,在这一刻有了答案——只要你守著真手艺,总会有人愿意相信、愿意支持。
接下来的日子,工作室忙得脚不沾地。林砚在非遗產业园租了间50㎡的新工作室,比之前大了三倍,墙上掛著大赛夺冠的照片,旁边贴著他亲手写的“非遗守护,步履不停”;苏桂兰带的三个年轻姑娘——都是之前来学苏绣的粉丝,热爱又肯吃苦,成了工作室的学徒,每天跟著苏桂兰练“水色针”,绣绷摆了满满一墙。
新工作室开业那天,张姐也来了,还带来了她的新文章《从被造谣到订单暴涨:非遗的光,藏在每一针里》,阅读量当天破200万。
上海博物馆的陈研究员也派人送来清代染谱残片,笑著说:“咱们的合作,现在可以正式启动了。”
而泽家那边,却乱成了一锅粥。张磊被逮捕后,泽明远想钱“摆平”,却被警方警告“涉嫌包庇”。
“滚蛋,你都怎么办事的,不是说都已经打点好了吗?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吗?”泽明远的办公室里
“是啊,都收钱了,说肯定没问题的!也不知道怎么了,突然把他放了,我这就去问问什么情况!”一个满脸淤青的胖子说到
“问个屁啊!上午人家都已经把钱退回来了,是故意给你下套了懂不懂!这点事情都搞不定,养你有什么用?一群废物!”泽明远面红耳赤的指著他的鼻子骂道
“小马后面的事情交给你处理了,不要让我失望”泽明远转头看著他
“好的泽总,您放心,之前早点交给我来办,林矾早就在湖州消失了”一个穿著黑色西装的高个子男人
“你个死胖子,拿著钱滚吧!以后不要让我在湖州看到你!再看到你,打断你的腿”
“走。。。。。不对,是滚。。。。。我马上滚”
“你敢透露一个字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放心泽总,我晚上买机票马上回老家,再也不会出现在湖州。”胖子蹲下都吃力,拿起钱立马向著门外走去,都不敢多看泽明远一眼。
林砚站在新工作室的窗边,看著学徒们认真绣针的样子。
阳光透过玻璃窗,落在染谱册上“漕瀆蓝”的配色表上,泛著柔和的光。
非遗的路,或许还会有风雨。